第60章
沈贵妃碰了个软钉子,隆德帝可从不这么待她,他向来视她为妻的……
她不再追问,只是道:“是,臣妾只是担忧陛下身体,九皇子臣妾也是一直好好照看着的,说起来倒还有一事。”
“雍穆已出嫁近一年了,庄静只小她一点,如今也是到了年纪了,她早知错了,日日求着说想见见父皇,不如陛下先将她放出来?她还没见过九皇子,叫她看一看胞弟也好的。”
沈贵妃面容淡雅美丽,这样细声细气地说话,往日里隆德帝没有不应的,但现在听着竟然有些刺耳,隆德帝不想理会她,直接不耐道:“九皇子那么小,不宜见外人,且她丢了这样大的脸,是怎么好意思求着见朕的?不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还整日里想着出来,再出来给朕丢人吗?”
沈贵妃这回碰了个硬钉子,一时委屈,泪一下子便出来了,梨花带雨的,看着可怜,她这些时日哭得够多了,隆德帝更不耐烦,训斥了几句,索性回了紫宸殿自己睡去了,留沈贵妃自己哭个够。
次日隆德帝便发了讨伐羌胡的圣旨,正式封钟朔为临邺提督,兼怀化大将军,统领临邺将士,再从京中抽调两万人马,增援临邺,另外还赏了不少的东西,随军一同送往临邺。
圣旨没走内阁,朝中连个风声也无,他自己拟了旨在朝堂上读了便送去了临邺,一点没耽误,还另外点了姜家姜淅为运粮官,顺道升了钟寒江的官职。
纵观满朝文武,他现在能信的,只有钟家,从前沈昱冒领钟寒江军功等事他也知晓一些,当时没作声,现在只得尽力找补,钟朔他不担心,他最担心的是雍穆心怀不足,蓄意闹事,堵住萧玖的嘴叫他没法发作才是重中之重。
钟朔收到圣旨时伤已好了大半,只是萧玖仍旧小心,每日练完兵他就被按着趴在榻上休息,拿剑更是不用想了。
萧玖接旨时并没叫钟朔,安排好宣旨的人后才端着药进了帐子。
钟朔受伤后为了方便调度军中事宜,一直在军营中养伤,萧玖干脆也搬了过来,换了张大些的榻,方便照顾他。
钟朔正趴着看玉门关外的布防图,萧玖扶他起来喝了药,才将放在托盘上的做垫布的圣旨给他,笑道:“现在可是正三品的将军了。”
钟朔看了圣旨,道:“都一样的,殿下开心就好。”
萧玖坐在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小心不碰着他的伤处,道:“这回他倒是痛快,怕是已经审了那个刺客起了疑心了。”
钟朔道:“正好的,不耽误御敌便可。”
萧玖看了眼钟朔手中的布防图,道:“皇帝封了姜淅做运粮官,大约已在路上了,难为他还知道安抚姜家。”
钟朔牵了他的手,“姜大哥过来也好,后方可放心交给他看着。”,最好还能看住萧玖,让他别再跟着上战场。
萧玖嗯了声,道:“京中情形不错,九皇子身子好了些,是沈贵妃心急给他用了猛药,皇帝不知,松烟拿到了那副药的药渣,已告知了萧珙,让他收了起来。”
钟朔欲言又止,萧玖便道:“我知你想问松烟如何,她很好,萧珙也算给我些面子,待她不错,年前病了一回,没受什么大委屈,我在宫中的人都看着她呢。”
钟朔道:“松竹心中记挂松烟,也不敢直接问你,我便替他问问,有你这句话,松竹也可放心了。”
萧玖道:“你放心你家殿下罢,无事的。”,他唤了惜文进来收了药碗,又道:“你快快养好伤,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胡人下一次进攻大约不远了,皇帝明知你年轻还叫你独自支撑,大约是想拿些错处好拿捏你我,你一定要小心,犯了错不要紧,先顾自己。”,萧玖越想越觉得皇帝有所图谋,十分不放心他。
钟朔无奈道:“殿下,我十五从军,如今已是老将了,陛下的决策没有问题,只是沙漠中确实该小心些,谢殿下。”
萧玖嘟嘟囔囔:“谁知道皇帝脑子里塞了什么草。”
钟朔轻轻抹了他唇角的一点口脂,道:“殿下担心我,我知道的。”
萧玖从袖中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手指,道:“你知道就好,万事小心,以自身为重,遇事多想想我,你舍得我守寡么?”
钟朔被他逗笑,“不舍得的,臣想跟殿下一直在一处。”
萧玖忽然凑近他,轻柔地吻上他的嘴角,再慢慢深入,缱绻着纠纠缠缠,两人十指相扣,在外面士兵练习刀枪的金铁交击声中逐渐沉迷,萧玖一手按着钟朔的脸颊,感受着掌下的温度,轻轻揉捏,万般深爱。
钟朔与萧玖分开时耳尖已红透了,唇上还沾了萧玖的口脂,红红的一片在嘴角晕开,萧玖笑着将他嘴边的颜色擦了,又拿了个盒子出来,自己重新上了口脂。
萧玖眉眼依旧精心描画,无论男子女子的模样都是极好看的,钟朔看着他,道:“殿下,我快一点打仗,一切了结后,你恢复男子身份,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么?”
“好,都听你的。”
第38章 失踪
钟朔伤好得差不多时,姜淅也紧赶慢赶地到了,萧玖与姜淅简单叙了旧后便撺掇着钟朔封了姜淅一个军师,将后勤等事交给了姜淅表哥。
可怜姜淅数日奔波后并没有得到表弟的怜悯,而是被赶鸭子上架,日日看军中的册子看到头昏脑涨。
钟朔在军中提拔了几个素日看好的人出来,张参军也顶替了他原来的位置,可称一声将军了。一切准备就绪后,钟朔决定尽早制定好计划,准备在胡军下一次入侵前打个措手不及。
沙漠地域宽广,胡人又少,兵马粮草水源不足决不能贸然进入其中,且现下还在寒冬,沙漠也下了雪,格外冷,惯常打仗环境艰苦的士兵也是受不了的。
钟朔仔细看了前方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对着沙盘中看了好几天的一片连绵的沙丘想了想。
他并不擅在沙漠中打仗,要取胜须得小心谨慎许多。那片沙丘离临邺近些,路也好走,经验丰富的老兵找起来很容易,沙丘下似乎是一片石林,若是在此处设伏,不仅容易隐藏,且地面坚硬些,打起仗来也顺手,胡军的优势也不那么明显了。
萧玖在军营陪钟朔养伤时,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找了个会胡语的人来,亲自将那几个俘虏严刑审了,大致问出了羌胡大军驻扎之地,与斥候所报相差无几,钟朔便设了个诱敌的计,意图尽快耗掉羌胡的兵力。
虽冒险些,但却是最快的方法。
当晚,钟朔点了一小队轻骑士兵准备往羌胡驻地而去,此事只有他能办妥,须得他做先锋去。
萧玖帮他把百辟佩好,摸了摸剑柄上嵌着的黑色石头,嘱咐道:“切记以自身为重,万勿冒险,我等你回来。”
钟朔给他紧了紧披风,道:“我在营中留了不少可用的人,四周也绑了绊马索,你随时保持警醒,防着偷袭,若是有事,及时放信号,我会尽快赶回来。”
萧玖道:“好,你不必担忧我,快去吧,早去早回。”
钟朔点点头,翻身上马,一挥手,一队人便悄悄隐没在夜色中,一时间只有马蹄声踢踢踏踏。
萧玖看着钟朔背影被其他士兵遮挡,心中默念平安。
钟朔行事谨慎,故意没有在马蹄上包布帛,好让胡人能听到自己的马蹄声,以此来确定自己的方位。
一队人在沙漠严寒的夜里前行,走了大约半夜才到胡人的军营,钟朔借着隐约的灯火举起自己手臂,将袖箭对准了正在外巡夜的一个士兵,悄无声息,一击毙命。
那士兵倒下的动静太大,他身旁的人及时察觉到了,钟朔确认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后带着人在军营外跑了一圈,给了胡人足够的整装时间,还顺手杀了不少的士兵,直到胡军军队集结,追着他们过来才往远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