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捕

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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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陈青墨见小七这副模样合着这话语,也是莞尔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小七头上的总角,小心安慰了几句,承诺等过几天天晴路面干燥些再带小七出去,这才哄的小七开颜。喜喜的牵着陈青墨的手,站在陈青墨身边陪着父亲一起看雪晒太阳。

屋里众人见外面阳光明媚也纷纷出来,带上凳椅坐在太阳下晒阳光,顺便闲聊些见闻。林氏见了也下去楼下准备了些饭后茶水、水果吃食之类的物品带着仆人送到阳台。

陈青墨也寻了个椅子坐着,小七就倚在陈青墨怀里不断的和喜兄妹俩闲聊逗乐,蹦蹦跳跳的没个安稳时候。时不时还拉着陈青墨帮衬自己对付着喜和芸。陈青墨见小七玩得开心,也就没有打搅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众人说笑,听到得意之处便附和着也乐乐。

众人说得久了,便说到读书求学的事。喜马上就蔫了,因为铎辞让喜回屋读书!喜扭捏着就是不愿进屋,一时间阳台上众人就把目光看向了喜。

铎辞见喜还是不愿进屋读书,也没有生气,继续劝道:“喜,你年纪长些,乖些,你也知道你都字不如小七认得多,也不如妹妹和小七的字好。再不用功些,怕是以后再也赶不上了啊。”

“去吧,说不得努力下,一不小心就中了个秀才回来哩,这样我也能显摆下,要知道,自打你大爸十四岁中了秀才,你爸我在外面就没低过头,在家我也没抬起头来过!”

“你这是活该,自已找的!”

却是林氏在边上说自家男人,只听得她说道:“平日里回来,也不见你关心下喜俩兄妹学习的事。就知道抱着自己的小酒壶!”

“前日里神使鬼差着见得小七字认得比喜多,写的也比喜方正,眼就红了!你也不看看大爸,小七刚开蒙时,见小七不写字都晓得自己每天写些字在纸上让小七抄写,手把手的教着不说。各种图册也成堆买回来给小七开蒙。这就涨了多少见识!”

“小七开蒙才一年,你就不看看大爸那书房里有多少小七用过的纸墨,成塔成塔哩。各种开蒙的书也是堆得像山一样高。你再看看喜,屋里头纸都没几张!”

“当年大爸带着你,你才得了个童生。现在你自己不教儿子,还敢指望着他考秀才,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学问学问,没人教也学不了哩!”

陈母听到这番话,也觉得有理,于是帮腔道:“就是,你自己都赖在这不去教教!再怎么着也是童生啊,喜现在你还教得了的!去吧!”

铎辞听母亲说要自己指导喜学习,一张笑脸就变成了苦瓜脸。怏怏的说道:“妈,你这不是难为我吗?那日你也见着喜是个什么习性,一问三不知都不说什么,说(他)重点(在这里重点就是严厉些的意思)他就装死,让他跪着他都能睡着!”

“我能怎么着嘛?我现在赶着他读书,那也是尽尽人事罢了,我哪敢指望他真能考上秀才啊。”

陈母想了想,觉得铎辞说得也不算错。正想就此算了。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又对着铎辞督促道:“让你去就去,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现在喜要学习,你不去指教一番,难不成你想让谁去?”

“赶紧的,不要学那老太婆走路似的——磨磨蹭蹭哩!”

铎辞媳妇见婆婆支持自己,也是扯着虎皮连连催着铎辞起身带着喜读书,铎辞叫苦不迭,急得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趟,心一横来到陈母面前咬牙切齿着说道:“妈,现在家里哪块菜地还没刨?我这就去把它刨了!”

这话一出,陈青墨一下就把嘴里含着的茶水喷到了楼面上,也好在是头转的快,不然就吐到小七身上了。陈母也是在躺椅上笑的肚子疼,像只虾一样捂着肚子哈哈笑个不停!林氏和芸几个小孩后面反应过来也是笑得直不起身。

用刨子刨地这句话在陈家有来由。话说陈父也很喜欢逗弄小孩,但从来不肯去照料小孩。陈父嫌带小孩太费心思!每每陈母要他带着陈青墨兄妹几个的时候,陈父就会以要到地里刨地的借口来搪塞。道“要让我带小孩,还不如让我去刨块地的爽快!”

而且陈父是说到做到,真得拿了刨子去刨了块地以示自己的决心。传得的久了,梅村全村人都知道陈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现在铎辞用这句话来回应陈母,就是表示宁愿学自己父亲去刨地做苦力也不愿意去指导喜学习。所以众人才笑话铎辞。

待众人笑罢,陈母也没好声气的对着铎辞挥手道:“去,一边去!你这相貌承了我的去,性子却一点也没传承到。就和你父亲一样惫懒,还倔得像头驴一样!”

第639章 结局

雪还一直下着,静静的雪,淡淡的风。

壶中的酒已热,墨昙心自斟自饮了一杯,他的怀里,还抱着那把如雪的长刀,重铸过的刀仿佛和他第一次拿到时一样,但是他知道,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林中的小屋内,只有红泥小火炉上的一点火光,他一个人孤独的坐着。

片刻后,屋外有人轻动,一条人影从树林间窜出,落在屋前,抱拳道:“将军,他已经来了。背后的追兵被兄弟们引开了,只有他和一个马夫。”

墨昙心放下酒杯,淡淡听着,道:“知道了,他死后,帮我将他葬在海角天涯。然后,让兄弟们退出江湖吧!我在山庄还有数万两白银和十数间房产,分给兄弟们,安度余生。”

“将军,末将愿意誓死追随。”门外的人立刻跪倒在地,郎声道。

“小鱼,新的时代已经来了,你不再需要为谁效力了,为自己活一次吧!”墨昙心起身,把双刀扣在腰后,宛如当年捕快模样。

“将军。”姜小鱼急声道。

“不用了,安顿兄弟们的事,由你负责,明天之后,朝堂江湖上,再没有龙虎卫。”说完这话,墨昙心身如鬼魅,人已到屋外,伸手轻拍下属肩头,又道:“左司徒那里的事,我已安排好,好好待她。”

“将军。”姜小鱼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恭敬的拜了三拜。

“走了。”话说完,墨昙心身影如电,眨眼已在数十里开外。

姜小鱼使劲抹了抹涌到眼眶的泪水,呆立半晌,也现实在了黑暗中。

雪依旧在悄悄的下,夜晚的月清冷如冰,寒意彻骨。

马车在飞快的疾驰,车夫的鞭子一刻不停的抽在拉车的健马身上,数日奔波,马儿已经疲累不堪,其实车夫也是如此。但是他不能停,停下来的代价就是死亡。

他和马车中的人不畏惧死亡,只是不甘心死在几个可笑的宫廷刺客手里,这不是马车中人该有的死法。

雪在眼前飞舞,林中一片洁白,突然一阵风雪乱舞,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那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还有两把让人胆战心寒的刀。

马车据那人不过五丈,车夫一把拉住缰绳,两匹马好像受到异乎寻常的惊吓,人立而起,满眼惶恐。

车夫还想拉住马,岂料手中的缰绳不知什么时候已断,失去束缚,两匹马立刻跑的无影无踪,林中也只有三人和一辆马车。

终于还是来了,车夫暗暗心想,就好像是命运一般,怎么也逃避不了。

“将军!”下车,车夫恭恭敬敬行了一记大礼,他不敢多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人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昙心,你来了!”马车中的人最终还是说话了,帘幕揭起,露出龙渊苍白的脸。

他还是那样的俊朗非凡,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只有深深的疲惫和倦意,三年亡命天涯,他已确确实实倦了。

他不想再逃,却又不甘心,不甘心什么,他又说不清,也许是不甘心自己所创造的霸业被人李代桃僵,也许不甘心死在无名之辈手里,也许,他在等,等面前这个人,等着把所有的恩怨情仇通通算尽,自己将不再欠他什么。

龙渊受伤极重,血从侧腹涌出,染透了他的一袭白衫。天下十三道最顶尖的高手,都想要他的人头,能逃到如今这部田地,已经是天大的运气。

“你也是要来拿我的人头去换赏吗?昙心。”龙渊斜靠在马车里,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