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光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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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快点儿啊, 玩不起啊?”见尤枝未动,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陈朔假咳了几声,却根本无人领会。

尤枝睨了他一眼, 没说话, 站起身从桌上拿过纸巾,慢慢拭去唇上的口红。

举手投足间,漂亮又勾魂。

“手背行么?”她淡淡地问。

有人抢答:“妹妹不知道我们这规矩啊,哪都行是指上半身下半身哪都行,但是四肢不行。”

神他妈四肢不行。

尤枝想翻白眼,这群人是摆明了要耍她。

她走到黄毛身边, 俯下身子凑近他,几缕发丝顺着肩头滑下。

黄毛被突然袭裹而来的馨香挠的七荤八素的, 露出一副极其猥琐的表情。

尤枝紧了紧眉, 眼前这“癞□□”确实挺难下得去嘴的。

可是要临阵脱逃么?

那也不是她的作风啊……

怎么办怎么办?尤枝在脑子里疯狂地想对策, 耳边却起哄声不断, “亲一个!亲一个!”

算了,愿赌服输,死就死吧。

尤枝眼一闭心一横, 对着他脑门就弯下身去,结果人还没碰到, 她就被一股蛮力拽起来, 狠狠地甩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弹了两下。

众人都有些错愕。

黄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抬眼就看到了一张铁青着的脸,“尧, 尧哥……?”

迟尧食指对着他指了指, 他就怵在那不敢动了。

尤枝刚要从沙发里爬起来, 迟尧抬起腿对着沙发又是用力一踹,沙发腿和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她又重心不稳跌坐了回去,连人带沙发滑出了半米远。

这下彻底没人敢吭声了,整个包厢里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迟尧走到她跟前,半俯下身子,把人圈在两臂之间抵在了沙发椅背上。

“骚够了没?”

他开口。

刚被烟浸过的嗓音有些哑。

该来的还是来了,陈朔看着他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吸了口凉气。

尤枝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拨开糊了一脸的发丝,轻笑了一声,“游戏规则而已,你急什么?”

“让你亲就亲,让你跟他上床你也愿意?”

尤枝平静地回视着他冷硬的眉眼,“我跟谁接吻跟谁上床,和你有什么关系?”

“迟尧,”她眼睛勾着他,生出一丝媚意,“你这么生气,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陈朔惊了,这女的是真敢说啊。

这一来一回直白到不行的对话,一群人已经听明白了,看来这女的和迟尧关系不一般。

黄毛发现占错了便宜,已经快被吓死了,赶紧试图解释:“尧哥,我,我不知道是嫂子……”

陈朔被他气的头疼,走过来狠狠踢了他一脚,“嫂你妈的头,你他妈快闭嘴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空气安静的可怕。

良久,尤枝的头顶才传来一声低嗤,“怎么可能。”

他说完直起身子,放开了对她的禁锢,只有深冷的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她。

陈朔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迟尧会被他们的话再次激怒,可是他没有。

尤枝从沙发里起身,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服。

“我走了。”她说。

没人知道她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也没人敢应。

尤枝走到桌前,端起黄毛面前的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然后不轻不重地放了回去。

“下次再玩。”言语里带着点调笑。

这句话是对着黄毛说的。

她也不确定,但她好像突然揪住了会惹迟尧生气的某个点。

她现在就想试试。

果不其然,她刚刚走出门,就听到包厢里面酒杯碎裂的声音。

迟尧对她是什么感情?

是喜欢吗?

她觉得不是。

有的可能只是偏执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这是一个驯服的过程。

好的坏的,都只能是他亲自给。

她想。

……

“阿尧,你就没觉得你和尤枝之间的走向越来越奇怪了,你俩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啊?”陈朔捏着酒瓶,挨着迟尧坐下,“相爱相杀?”

迟尧没理他,安静地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朔瞅着他脸色没什么变化,继续大胆试探,“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别对人家这么凶啊,再把人给吓跑了。”

迟尧呼出一口烟,顿了半晌才开口:

“不喜欢。”

“不喜欢你飞醋吃成那样。”陈朔嘴角噙着笑,一脸的不相信。

这话一出,他立刻就接收到了迟尧警告的眼神,比刀刃还锋利,仿佛再多说一句就能把他的头拧下来。

陈朔缩了缩脖子,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闭了嘴。

迟尧这种反应,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

尤枝回到家的时候,尤婉婷和孙秋鸣早就已经入睡了。

她倒在**,感觉整个身子都很沉重,四肢却都没什么力气。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有些烫,找来体温计一测,果然是发烧了。

应该是回来的时候吹了冷风。

尤枝跳下床,摸着黑翻出两粒退烧药,正准备吃,想起晚上喝了酒,又丢进了垃圾桶。

她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想着兴许发发汗明天就好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得梦。

昏昏沉沉,混混沌沌,面前是一张张扭曲着的的脸,无数只手粘在她身上,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

最后,她被闹钟救了。

醒来嗓子又干又疼,鼻子也有些堵,睡了一夜,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体感越来越严重了。

-

尤枝一整天都蔫蔫的,晚自习后跟着许颂复盘完前两天考的数学卷子,就抱着球去了篮球场。

快要比赛了,她必须要抓紧时间练球。

这个点,篮球场上连只鬼影都没有,只有月亮陪着她。

她现在身体还是有点虚,几个回合下来就开始喘气,投篮都使不上劲,命中率极低,每次都眼看着球沿着篮筐转一圈就从外面掉了下来。

再来一次。

她集中精神,纵身一跃。

突然头顶飞来一个球,“哐”的一声抢先坠入她眼前的篮筐里。

“就这样,还比赛?”身后传来冷冽的声音。

尤枝回过头看了一眼。

是迟尧,而且就他一个人。

不过这么晚一个人跑来打球这事,放在他身上忽然就不觉得奇怪了。

尤枝没理会他,用手背抹了抹额上的虚汗,继续投自己的。

突然手腕被一把截住,球掉在地上弹了出去。

“你干什……”

话还没说完,她感觉到有两根微凉的手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迟尧低头看着她:“你发烧了。”

她现在脸色苍白的吓人,整个人看起来状态都不对。

尤枝“嗯”了一声,挣开他的手跑去捡球。

迟尧站在那里没动,沉声道:“别打了。”

“不行,”尤枝一边运球一边往篮球架下跑,“快比赛了,很久没摸球了,我想多练练。”

身后的人没了声音。

尤枝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起?”

“我不跟你打。”迟尧淡淡开口,语气带着不屑。

说完,拍着球走到了旁边的篮球架下自己打了起来。

这是看不起谁呢?

尤枝“嘁”了一声,也懒得管他了,继续练自己的。

最后,她也不知道是几点结束的,手机没电关机了,看不了时间,只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迟尧还没走。

她回到家,准备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耳骨上的那枚耳钉不见了。

想了想,应该是打球的时候掉在篮球场了。

那枚耳骨钉倒也不贵,只不过是她已经戴了很久,突然丢了,有些舍不得。

……

隔日,尤枝又跑去篮球场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

正在打算要放弃的时候,一道长长的人影覆在了她的影子上面,“在找这个?”

尤枝抬眼,看到迟尧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闪着微光的耳骨钉。

原来被他捡到了。

“谢谢。”尤枝伸出手准备去拿。

迟尧却又把手收了回去,重新插进了兜里。

“不烧了。”他看着她已经恢复血色的脸颊。

“嗯,”尤枝的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掌心摊开朝上,“给我吧,耳钉。”

迟尧垂眼看着她的掌心,没有动作。

“亲我一下。”他缓缓轻掀起眼皮。

“什么?”尤枝怔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前只觉得他疯,怎么现在还有不要脸的趋势了。

“亲我一下,就还给你。”他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也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说一件无比平常的事情。

尤枝觉得好笑。

他难道还跟那天转瓶口的游戏过不去呢。

亲他?怎么可能,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尤枝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不要了。”

“真不要?”他问。

“嗯,送你了。”

迟尧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手一扬,那个小小的闪光点就沿着一道弧线飞了出去,消失在旁边的树林里了。

这次是真的丢了,无影无踪。

“迟尧!”尤枝气的牙痒痒。

她现在想骂他都找不到形容词了,他是真的没有正常的时候。

失而复得的东西再次从眼前失去,她宁愿没有过那个复得。

他冷笑一声,“不是不要了?”

尤枝深吸一口气,转身要走。

迟尧抓住她的胳膊,“我送你个新的。”

“不要!”

她甩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球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