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和仁多阿吴来到殿外比试武艺。花荣手持银枪,仁多阿吴拿着宝刀,二人站立不动,目视对方。
突然,仁多阿吴动了,宝刀出鞘,寒光逼人。仁多阿吴犹如一道闪电,迅速冲向花荣。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仁多阿吴速度的确很快。但在花荣的眼里,慢如老牛。这就好比老牛在蜗牛的眼里,快如闪电,但在千里马的眼里,不值一提。仁多阿吴和花荣的武艺根本不是一个水平,三五个回合下来,仁多阿吴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花荣的银枪接连不断朝仁多阿吴的要害部位刺去。仁多阿吴躲闪不及,眼看银枪就要刺破他的喉咙。这个时候,夏主李乾顺和国相嵬名保忠大惊失色,他们倒不是担忧仁多阿吴的性命。一个仁多阿吴死不足惜,上位者担心的是国家颜面尽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花荣及时收回了银枪,留了仁多阿吴一命。
花荣笑道:“承让!”
仁多阿吴面色难看,心有不服,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的枪法比我好,但箭术未必胜过我。敢不敢和我比箭?”
花荣道:“有何不敢?”
仁多阿吴问道:“若是你输了呢?”
花荣还未开口,郭自儒率先说道:“若是花将军输了,沙狐皮只进贡一千张。若是花将军赢了呢?”
郭自儒看了看夏主李乾顺。李乾顺不语,倒是国相嵬名保忠道:“西夏承诺,进贡沙狐皮两千张。”
郭自儒道:“刚才的比武,花将军已经赢了,所以进贡两千张沙狐皮已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若是再比箭的话,只能加大赌注。”
李乾顺咬了咬牙,说道:“贵使说的好,必须加大赌注。不如这样,这次赌银子。”
郭自儒问:“怎么个赌法?”
李乾顺道:“刚才我们谈好,西夏进贡白银十八万两。我们不妨在此基础上进行增减。若是比箭,仁多将军赢了,西夏进贡的银子减少三万两;仁多将军输了,西夏进贡的银子增加三万两。”
郭自儒赞道:“国主好大的手笔。一次赌注三万两银子。想必这是天下最大的赌注了!”
李乾顺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西夏虽小,但志气和胆识不能被别人小觑。”
话虽如此,李乾顺更多的则是对仁多阿吴的箭术有信心。两年之前,仁多阿吴和辽国第一神射萧逸比箭。尽管萧逸赢了,但仁多阿吴和萧逸只有毫厘之差。在李乾顺的印象中,宋人向来懦弱。虽然仁多阿吴的箭术比不上辽人,但他认为想赢宋人还是绰绰有余。
花荣道:“你先射我三箭,然后我还你三箭。”
仁多阿吴自信满满,冷哼一声道:“若是我射死你,你如何射我?”
花荣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你射死了我,我自然无法射你。”
仁多阿吴看了看郭自儒道:“宋使大人,若是我射伤或射死了花将军,还望贵使不要怪罪国主和西夏。”
郭自儒注视着花荣,无不担忧道:“花将军,比箭就比箭,何必赌上性命呢?”
花荣笑道:“三万两银子的大赌注,必须以命相搏。若是我死了,只怪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怨不得他人。到时候,还望郭大人给选一个风水宝地安葬。”
郭自儒听闻,不再言语,算是默认。
仁多阿吴左手拿着弓,右手搭上箭,朝花荣胸口飕地一箭。花荣举起挡箭牌,箭正好射在花荣身前的挡箭牌上面,而他的身体毫发无损。
仁多阿吴见一箭射空,内心有些慌乱,急取第二支箭来,搭上弓弦,再次朝花荣射去。这次花荣没有举挡箭牌,而是拿银枪直接打落射来的箭。那支箭犹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落在地上。
仁多阿吴毫不甘心,再射第三箭。他使劲浑身力气,把弓拉得如同满月。离弦的箭犹如脱缰之马,朝花荣飞奔而去。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花荣竟然扔掉了挡箭牌,单手抓住了射来的箭。
花荣道:“你三箭已经射完,该我了。”
仁多阿吴扔了弓箭,拿起挡箭牌,同时朝后退去。花荣把弓虚拉一下,仁多阿吴听到脑后弓弦响,转过身来,连忙举起挡箭牌,却接个空。
花荣笑道:“仁多将军,无须紧张,我还没射箭呢。刚才只是试了试这张弓能够承受多大的力道而已。”
仁多阿吴听闻,面红耳赤。没想到花荣虚拉一下弓,倒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花荣戏弄了仁多阿吴一番后,取出一支箭来,搭在弦上,心里想道:“若是射中他的胸中,必伤了他的性命。我与他往日无仇,近日无冤。无须伤其性命,赢了比赛即可。”想到这儿,花荣再次用力拉弓,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说时迟,那时快,一箭正中仁多阿吴的小腿部位。仁多阿吴应声倒地。
夏主李乾顺和国相嵬名保忠见仁多阿吴一头栽倒在地上,脸色铁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花荣从箭壶中取出剩下的两只箭,搭在弓弦上,又朝夏主李乾顺和国相嵬名保忠看了看。
此处的西夏宫殿,只有一个内侍和一个受伤的侍卫军将领,距离李乾顺最近的侍卫军也有五十米之远。李乾顺还以为花荣要射他和国相二人,吓得犹如惊弓之鸟,步步倒退。但花荣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花荣抬头,只见天空有两只大雁经过。于是,他双箭齐发,两只大雁双双落地。
郭自儒大声叫道:“花将军果然好箭法!仁多将军,你可认输?”
仁多阿吴忍着箭伤的痛苦,说道:“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经过多次文争武斗,宋辽双方最终确定了岁币的数量。西夏每年向宋朝进贡白银二十一万两、青盐三万斤、马三千匹、沙狐皮两千斤,比赵籍的原定岁币多了不少。
宋使离开皇宫,回到驿馆休息。而此刻的夏主李乾顺,处于暴怒状态,气得直接掀翻了摆满奏章的桌案,一双眼睛通红,仿佛要杀人似的。
李乾顺看着跪倒在地的仁多阿吴,怒道:“仁多阿吴,你真是个饭桶!只因你一人,西夏每年多出三万两白银,一千张沙狐皮。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