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莺将手里那已经装满了米的口袋往上提了提, 拎去一旁,张青莲赶紧将另一个空口袋打开接替张岚莺刚才位置,与似玉一起扯着口袋让店家继续装米。
张岚莺一边抓着口袋捆麻绳, 一边道:“蛊虫可不是用来害人的。”
阿素跟着张岚莺走去一旁,“我也不是为了害人啊。”
店家又喊了声“阿素!”
似玉道:“没事, 您让她说吧,我们也打算去夜学, 正好了解下夜学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寨子里还没人去夜学,我们正愁没地方打听呢。”
店家见这几个小阿妹确实没有生气,自家女子什么性情他也知道, 这几天回来天天念叨夜学的事情,店家能感受到自家女子确实是被那个叫四凤的苗家阿妹弄生气了, 店家听了几耳朵,也觉得那阿妹丢了苗家人的脸, 便道:“行,是我多嘴了,你们小孩子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不管了。”
话音刚落,前头传来“老板, 打一瓶油!”
店家应了一声,干脆将手里的升斗递给阿素,道:“你来给她们舀米吧,我先去前头,装好了叫我, 我再来称重。”
阿素接过,“行, 阿爹,你就去店里守着吧,这里有我呢,省得待会又有人来买东西,你还得两头跑。”
店家笑着跟似玉几人说了声,就去前店忙了。心里却也明白,他家女子这是不想他在这里,才扯了让他去前头看店的幌子,这会儿日头这样大,哪里会有那么多来买东西的人。
店家刚一出门,阿素就道:“几位姐姐,你们就给我一只那种蛊虫吧。”
似玉朝外看了眼,道:“刚才在外面与你说话的人呢?”
阿素道:“她是我家隔壁邻居,我阿爹吼一嗓子她就跑回去了,你们不用管她,放心,蛊虫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她的。”
这话说得好像她们答应给她蛊虫了一般。
似玉真是服了这个苗家阿妹,笑着道:“刚才都说了,不能随便给,蛊不是用来害人的,虽然你觉得你不是在害人,要不要对那人下蛊,是草蛊婆决定的。”似玉还是跟这苗家阿妹解释了一番。
阿素认真道:“可是,我也没机会见到草蛊婆啊,我们镇上没有草蛊婆,我老家是在断龙寨,我爹很早就来镇上了,我爷爷奶奶去世后我们就只是逢年过节回一趟老家,如今跟断龙寨那边人不怎么熟悉,不然我就去求寨子里的草蛊婆了。”
张岚莺毫不留情道:“你要是为这个事去求草蛊婆,草蛊婆也不会答应给你蛊虫的。每个人要是都这样,觉得别人不对就去施蛊,那苗疆就要乱套了。你说的那个苗家阿妹,说白了,是她自己选择去爬京城大官的床,她又没逼着你们谁去干这事,你们觉得丢人,指不定她还觉得那是出人头地呢,总不能因为选择不一样就给人施蛊吧,那回头她也去求草蛊婆,说你断了她前程,你再被她施蛊?”
“这,她这还叫前程?”阿素舀米的动作都顿了一瞬。
张岚莺已经捆好了米口袋,道:“各人有个各人的追求,被爬床的是京城那位大官,他要是愿意,那叫两情相悦,要是不愿意,受害人是京城那位大官,可惜他不是苗民,不然,他倒是可以去草蛊婆那里求只蛊虫。”
似玉听得连连点头,到底是书中的最后赢家,这种事情分析得真是头头是道,若是让似玉解释,她大概只会拒绝,说不出这些道道,不过将爬床说成是谋求出人头地,似玉也是服了,不过阿素口中的那个苗家阿妹要是真是那样,似玉觉得,保不准那苗家阿妹还真是这么想的。
阿素一边舀米,一边认真的考虑着,想了一会儿,认真道:“那,若是那位大官去找草蛊婆求只蛊虫,草蛊婆会不会给他?不是苗民的话,草蛊婆就不会给吗?”
张岚莺道:“蛊虫是不可以给外人的,不过,那位京城的大官若是去求草蛊婆的话,草蛊婆或许愿意替他施个蛊什么的,当然,他得有本事打动草蛊婆,毕竟这算是帮着外人给咱们苗家人施蛊。”
阿素呼出一口气,像是泄了气般感叹道:“哎,这么说起来,还真拿她没办法了。”
似玉道:“阿素,我瞧着你和你邻家阿妹都是想去夜学学些本事的,其实你大可不必太将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更不要被那些事情影响,你说的那位阿妹人家也没拉着你去干什么,你大可在夜学好好学你想学的就是了,对了,过些时候我们也打算去夜学,只是还不知道夜学是个什么情况,都教些什么,你可以先跟我们说说吗?”
阿素原本听着似玉的“说教”有些心不在焉,听到似玉说她们也准备去夜学,阿素来了精神,“当真,你们都准备去夜学吗?”
似玉和张岚莺自是肯定地点头,张青莲犹豫了一瞬,问道:“我听你邻家阿妹刚才说,夜学还教花样子?”
阿素点头,“对啊,听说那位是皇宫里的嬷嬷,是伺候过宫里的贵妃娘娘的,这次来苗疆也不知道能呆多久,她手艺特别好,她的课每次都会有很多人呢,若是不早点去,都只能呆在院子里远远地听了。”
张青莲一听这个,也连忙点头,“那我也一起去夜学!”她原本以为夜学是教写字、教做文章的,她觉得走那么远的路去学那些她根本用不上的玩意还不如晚上做点绣活贴补家用,如今听说能学新花样子,还是皇宫里传出来的,对于张青莲这样靠绣活贴补家用的苗家阿妹来说,怎会不心动?
似玉眉心微跳,“教花样子的是皇宫里的嬷嬷?伺候过贵妃娘娘的嬷嬷怎么可能来苗疆教花样子?阿素,你们莫不是被人糊弄了吧?”伺候过贵妃娘娘的,若真是个厉害的,在京城应该有大把贵女争相请教,怎么可能来这地方,似玉没见过什么宫中嬷嬷,可上辈子那些电视剧和小说也不是白看的。
阿素却压低声音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京城那位大官可是当今圣上的儿子,人家是皇子呢!那位嬷嬷是皇子的奶嬷嬷,之前一直跟着贵妃娘娘,那位皇子来苗疆,贵妃娘娘不放心皇子,所以让嬷嬷跟着皇子来这边了!”
似玉好一阵无语凝噎,“你之前说的京城来的大官,是圣上的儿子?当今的皇子?”
似玉还是头一次听人称“皇子”为“京城来的大官”的。
阿素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当然,这世上最大的官不就是圣上嘛,圣上的儿子可不就是京城来的大官?”
似玉见张岚莺和张青莲都是一副赞同的模样,跟着点头,好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阿素又道:“这次来这边的还不止一位皇子呢!”
不等似玉几人追问,阿素就道:“来了两位皇子!”
“两位皇子?”张岚莺和张青莲忍不住道。
“那可不,原先总听说圣上是真龙,我原还以为圣上和他的儿子们八成得有个犄角什么的,反正总得跟咱们不一样,没想到那两位皇子跟咱们没什么区别,也就生得白净些,不过他们的衣裳是真的好看……”
阿素絮絮地说着她在夜学的所见,似玉这才知道,原来这次负责苗疆和土司城夜学的事情居然是两位皇子,倒是没想到,皇帝对这事这么重视,至少看起来挺重视的,至于个中原因,谁知道是不是京城各个势力斗法,最后来苗疆的事情落在了两位皇子头上。
只是阿素毕竟只是个普通苗家阿妹,她的所见所闻都有限,甚至连这两位皇子排行第几都不知道。
说话间,已经装了三袋米。
阿素朝外叫来她阿爹给称了重,张岚莺付了银钱,阿素与似玉几人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夜学,似玉几人各自背着米面油,踏上了回黑冲寨的路。
人已经走远了,阿素还在店门口朝几人的背影挥手告别。
店家忍不住道:“人家早就走远了,看不见你了,赶紧进来吧,外面日头大。”
阿素甩着手进来,“日头大怎么了,她们还背着一背篓东西顶着这大日头赶路呢!”
店家摇摇头,“你倒是会心疼人家了,不是阿爹说你,出门在外不要什么话都同别人说,你也知道,那几个阿妹是寨子里的,她们出门买这么多粮食指不定带着蛊虫呢,你也敢往上凑?要是惹恼了她们,小心她们放蛊虫来对付你!”
阿素转身趴在柜台上道:“我又不是傻子,自是看出她们几个都是好人才同她们说的。”
店家不置可否地一笑,“看出?你当你是神仙啊?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了?难不成坏人脑门上还刻了什么标记?哎,你别走!”
阿素不耐烦地起身朝后面的院子走去,一边道:“我不走难不成呆在这里继续听你念叨?”
店家本是一边收拾着店里的东西,见自家女儿起身,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追了几步道:“你既是跟她们约了一处夜学,到时候你自己注意分寸,别惹恼了人家,听见没?”
阿素留给店家一个背影,摆摆手道:“知道了!”说完去后院做自己的事情了。
路上,似玉等人背篓里都是近百斤的米面油等物,又是上山的路,虽是走惯了山路,一边说话一边走路难免费劲,五个人也就刚开始讨论了夜学的事情,之后便只埋头赶路,各自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夜学。
五人紧赶慢赶,到底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平安到了张秀富家中。
此时,寨中的苗民忙完了田地里的活,都聚在张秀富家中陪坐着,看龙志舟老司做道场。
似玉和张岚莺将米面油交给云婶后,张秀富家的吊脚楼已经人满为患,似玉便和张岚莺出了张秀富家,在他家院子里寻了个角落聊起夜学的时候。
张秀富家的吊脚楼和张岚莺家的一样,是靠着一处坡地建造的,一面架着长长的木桩,另一面靠着山体,出门也就两级木梯就到了地面,吊脚楼下面是猪圈,原本喂了两头猪,上次张秀忠的丧事,杀了一猪,这会儿只剩一头猪,个头不大,这次也杀不了,只能凑合着将上次剩下的那点风干肉拿出来摆宴了。
似玉和张岚莺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投过木梯的间隙看到吊脚楼下那头被锣鼓声震得晕头转向的黑猪。
“似玉,要不,等秀富哥家这场白事忙完,咱们就去夜学吧?”张岚莺道。那可是伺候过贵妃娘娘的嬷嬷,张岚莺也想去学些本事,哪怕是开开眼界也不错。
似玉却有些迟疑,有皇子参与,她总担心会发生什么变故,仔细回忆之前看过的《神秘蛊术》,因为那本书主要是写的张启秀,对于张岚莺的描述好像是有提过一句,上过一段时间朝廷的夜学。至于其中有没有什么皇子或者伺候过贵妃娘娘的嬷嬷,似玉完全没有印象。
张岚莺看出似玉的迟疑,道:“怎么了?似玉,你之前不是也挺想去夜学吗?是因为那两位京城的大官?”
既然被张岚莺看穿,似玉所幸也就直言了,“是的,之前只知道是京城来了人,猜到是京城的官员,但没想到来的是皇子,还是两位皇子,我就有些犯怵。”
张岚莺“噗嗤”笑出了声,“似玉,你怎么这么胆小啊,被精灵缠上都没见你这般害怕,怎么两个皇子竟让你害怕得连夜学都不敢去了,阿素不是说了嘛,他们又不是真的龙,也没有犄角,和咱们一样,不过是生得白净些,衣服华美些而已。再说了,我们可以带蛊虫的,若是那两位皇子敢动我们,这可是在苗疆,我们放了蛊虫就能将他们放倒,你怕什么。反正我们又不去京城,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听了张岚莺的分析,似玉恍然大悟,对啊,现在是在苗疆,她们可是有蛊虫的苗疆人,还怕京城来的皇子?要怕也是京城那两位皇子怕她们吧?以阿素的描述,那皇子显然是对那位试图“爬床”的苗家阿妹没有兴趣的,或许还有些反感,不然早被收房了,可即使这样,皇子却并没有处置那位苗家阿妹,可见也是对蛊术很有顾虑的。
似玉点头应下了夜学的事情。
忙碌着,很快就到了张林贵的大葬日。
这一夜,黑冲寨的苗民们都在张秀富家吃席,张秀富家的院子不大,只够摆两张大桌子,还有两桌都摆到了篱笆外,四桌席,自然是按照流水席的吃法,吃完一波,再上一波,一直吃到天黑。
这一夜的法事也格外隆重,几乎半个时辰就做一场,张秀富兄弟两就在龙志舟的指挥下下跪磕头,法事的间隙,就由寨中那帮负责锣鼓的苗民唱歌,唱的都是赞美与祝福,从张林贵的一生,唱到张秀富和张秀寿,唱这兄弟俩的各种本事,寨中的苗民也陪了一夜,后半夜给陪着守夜的苗民安排了一顿简单的面食。
赶在日出前,黑冲寨几个大汉在龙志舟的指挥下准备抬棺出发。张秀富兄弟两并着一大家子的亲属跪在院子中哭丧,这会儿没有锣鼓声,黑冲寨的上空都是张秀富一大家子的哭丧的声音,丧事办了几天,他们的嗓子都已经哭哑了,似玉听着心里格外难受,默默在一旁拭泪,和似玉一样心情的苗民也都红了眼睛。
棺材从张秀富家吊脚楼的堂屋抬出,抬棺的人小心地踏着木阶出了吊脚楼,直到棺材出了张秀富家的篱笆,锣鼓声这才重新响了起来。
跪了一地的亲属纷纷起身,跟在棺材后,似玉也随寨中的苗民跟在张秀富家中的亲属后面,朝着张秀富祖上的坟地行去。
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似玉发现张林贵的坟坑已经挖好了,那是一个长长的坑,足以放下张林贵的棺材的土坑。张林贵的棺材停在土坑的不远处。
龙志舟朝土坑里撒了一把米,接过张邦之递过来的公鸡,一边解开捆住公鸡翅膀的布条,一边念咒,掐了公鸡的鸡冠,滴了鸡血在辰砂中,龙志舟将那只鸡冠受伤的大公鸡抛入土坑中,大公鸡原本又是受惊又是受伤,扑腾着刚自由的翅膀“咯咯”直叫,进了土坑中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四下张望一番竟然悠哉地吃起了土坑中的米。
此刻,那只大公鸡的双腿还捆着布条,它只能蹲在地上啄米吃,吃了一小会儿,突然仰天打鸣,然后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被一旁守着的张邦之一把抓住。
苗民们纷纷朝张秀富兄弟点头。
在苗疆,大公鸡落入坟坑就吃米,意寓张林贵在地下不愁吃,他的子孙将来也不愁吃,公鸡打鸣意寓此处是于张林贵而言是风水宝地,这其实也证明选坟地的老司道法高明,选得很对。
这不,似玉这会儿就听见又苗民在窃窃私语,都是对龙志舟道法的肯定。
已经天光大亮,龙志舟用指尖沾了鸡血辰砂快速画了几张符,点燃扔进了土坑,张秀富在龙志舟的示意下跳入土坑,跪在坑中磕了三个头。
等张秀富从土坑里出来的时候,抬棺材的几个大汉再次抬起棺材,让棺材悬在土坑正上方。
随后头上戴着孝巾的苗民们纷纷解下孝巾,从棺材上方抛过,云婶拿着一个口袋将扔在地上的孝巾一一捡起装进口袋里,以备寨中下次谁家有白事的时候使用。
随着龙志舟一声“落棺”,张林贵的棺材被放进了土坑中。
抬棺的几个大汉小心地取下抬棺的两根大棍和麻绳,作为长子的张秀富朝棺材上捧了一抔黄土,随后是张秀寿捧来的黄土,抬棺的大汉们便开始用铁铲子将土坑中挖出来的土往棺材上浇盖而去,直到那里被堆出一个小土包,张林贵的这处新坟就算完成了。
龙志舟交代张秀富兄弟两三天后记得来垒坟,便带着张邦之率先朝山下行去。
在苗疆,下葬当天只简单用挖出来的土掩埋棺材,三天后再由子女们挖了附近的土来将坟头垒大。
似玉看见下山的途中,苗民们纷纷捡了柴禾,笑嘻嘻往自家行去,正想着只拿那么一两根也不够烧火用,怎么一个个还挺高兴的?
张岚莺就朝似玉道:“似玉,快,你前头有几根柴禾,快些拿了,这会儿得带柴回去,以后就能大财。”
似玉这才恍然“带柴”谐音“带财”。
张林贵的丧事从悲伤中开始,在一片欢闹中结束。
这是似玉头一次参与苗疆的丧事,这才明白苗人说的“红白喜事”,原来在苗人眼里,白事是这么个“喜”法,送走了亡者,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活着的人去体验……
回了吊脚楼里,似玉倒头就睡,等似玉睡醒了,已经到了下午。似玉才想起从青禾那里弄来的毒蚂蚁,赶紧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小竹筐,取出一个盖子上有小孔的小瓷盒。
似玉揭开一条小缝朝里看去,毒蚂蚁还活得好好的。
似玉十分庆幸当时一回来就将毒蚂蚁转移到这个小瓷盒里了,小瓷盒中还放了些草药,这才不至于让毒蚂蚁饿死,若是一直放在那个小竹管中,这会儿这蚂蚁怕是没命了。
说起来,这个小瓷盒还是原主攒钱买下的炼蛊容器呢,之前原主偷偷炼蛊就是用的这个小瓷盒。
似玉从揭开的那条小缝里朝里看去,似乎隐约看见那蚂蚁的触须有些泛着亮晶晶的蓝色,再仔细看的时候那抹蓝色又消失了,似玉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用专门的小钩子将瓷盒里面有些干枯的草药勾了出来,似玉认真记下被毒蚂蚁吃掉的草药,转身下了吊脚楼,去那片她看管的草园子采了几株药性和蚂蚁吃掉的草药药性相似的草药,掐下最嫩的尖尖,再次认真记下投进去的草药各是什么样子,便扣上瓷盒,放回床底下的竹筐里。
似玉盘算着,她得买点纸笔回来,至少以后喂虫子的时候,可以记录下投喂了什么,剩下了什么,方便她定量记录毒虫吃掉的草药……
想到这里,似玉突然觉得某些场景十分熟悉,熟悉得如同做了千百遍一般。似玉恍然,忍不住扬起嘴角,这不就是她上辈子当饲养员干的活儿吗?只不过上辈子她记录的是猪的采食量,这辈子要从记录一只蚂蚁的采食量开始,往后要记录各种虫蛇的采食情况。
没想到她上辈子努力逃离了养猪场饲养员的日子,终究还是逃不开,竟然在这里等着呢!
似玉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她上辈子违背了命运的安排,跑去宠物店,所以才会被那道雷送来这个世界,继续她的“饲养员”身份?
想到这里,似玉忍不住摇头,觉得自己是在这个世界呆久了,竟然也开始相信命运这套说辞了。
思绪还是忍不住飘到她刚毕业被对口安排去养殖场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