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为巴代的都是打通了蛊脉的, 蛊气自然不会在体内蓄积,也就不存在被蛊气所憋的事情了。有的巴代在成为巴代前,眼睛曾红过, 但是我大姑没有,大概是她天生就是练蛊之人吧!”张岚莺道。
似玉点点头, 好像有点儿懂了,随即又将话题拉回了张晓羽阿婆的事情上, “当时是怎么确定那蛊是晓羽阿婆下的?”似玉总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不真实, 至少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真的发生。
“这还需要确定吗?那姐弟两就在我们寨子里没出去过,要中蛊也只能是中了我们寨子里草蛊婆的蛊,不是另一个草蛊婆下的蛊, 自然就只有晓羽阿婆这个草蛊婆了。而且那对姐弟中蛊后,有人看见了, 另一个草蛊婆生怕是自己的守护蛊的毒,赶紧跑来看了, 辨认过后,一言难尽地看向晓羽阿婆,然后就走开了。那眼神就差没指着晓羽阿婆说, 是晓羽阿婆下的蛊了,可晓羽阿婆根本没反驳, 只将两孩子抱回家,放在她家外头的石板上,等着晓羽二姑来收尸。晓羽二姑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大的那个孩子还有一口气,晓羽二姑跪着求她阿娘救救孩子, 你猜晓羽阿婆怎么说?”
“怎么说?”似玉很是配合地道。
张岚莺学着晓羽阿婆老太的声音道:“他们两个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如今人走了, 你也该回来继承我们家的蛊术了。”
似玉听得“嘶”地倒抽一口气,不可置信道:“晓羽阿婆施蛊,就是为了让晓羽二姑回来继承蛊术?”
“一半一半吧,还有一半应该是蛊气胀得难受。”张岚莺低声道,“当然,这都是别人说的,具体怎么回事,我觉得只有当事人知道。不过自从晓羽阿婆做了那样的事情,晓羽二姑反正是与她彻底决裂了,这些年再也没回过黑冲寨了。寨子里的人见了晓羽阿婆也都是远远地避开,毕竟连亲生外孙外孙女都能下手的人,大伙心中还是很惧怕的。”
似玉点头,这种人确实可怕,怪不得每次张岚莺她们找草蛊婆都是找同一位,从未找过晓羽的阿婆。
眼瞧着外头阿素找了几个人打听了情况,正转身朝自家米粮铺子过来,似玉低声道:“岚莺,这次的蛊,莫不是晓羽下的?”上次阿素求蛊的事情,在回去的路上,张青莲和张晓羽提起过,谁知道张晓羽后来会不会偷偷下山呢。
蛊毒本就是谁下的谁解,别说是张晓羽,就是她阿婆怕是也还没那个本事能解别人的蛊毒,不然张晓羽的阿婆早成了巴代了。
“我也是这么猜的。”
张岚莺的话音刚落,阿素就跨过门槛进了铺子,“哎,刚才过去那两个阿妹,是上次和你们一起来的吧?她们真的可以解蛊?听说她们能解四凤的蛊?真的假的?你们寨的蛊术这么厉害?”
阿素的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以至于话都说得有些反反复复。
“听说你们是黑冲寨的?外面的人都在说,黑冲寨有好几位草蛊婆,还出了位巴代,这是真的吗?”阿素将刚才在外面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儿抛了出来。
听说牵扯到了巴代,似玉和张岚莺对视一眼,张岚莺明显有些不悦,皱眉道:“出没出巴代的,和她们有什么关系?那个张晓羽是寨中一位草蛊婆的孙女,你可以去跟外头人说说,既然她能解四凤的蛊,你赶紧让四凤家里人去黑冲寨求一求张晓羽的阿婆吧。”
张岚莺那话就差没说四凤的蛊是张晓羽的阿婆施下的了。
阿素自然一听就明白了,她直接转身去了隔壁几家邻居铺子里说了一通,然后就笑眯眯地折返了回来,朝张岚莺和似玉道:“任务完成,我们也去看看热闹?我还没见过别人怎么解蛊呢。”
似玉也挺有兴趣,她也没见过解蛊呢。
张岚莺道:“行,去看看吧,不过咱们站远些,省得惹了麻烦。”
阿素点头赞同道:“确实,这些天我家铺子天天被四凤家闹,我如今算是怕了她们家了。”
说话间,三人出了阿素家米粮铺子,阿素将搁在一旁的木板一块块镶在铺子外头,直接关了铺子。
三人赶到四凤家门口的时候,四凤家外头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不过因为涉及蛊虫、蛊毒,大伙都不敢靠太近,在四凤家外头远远地观望着,有几个胆子大些的时不时上前打探一二又迅速退回去。
好一会儿,四凤家中传出惊呼声,有胆子大的赶紧上前去探听。
好一会儿,那人才出来,“哎呀呀,那个黑冲寨的小阿妹了不得啊,真的取出了四凤肚子里的蛊虫,是一只黑蚂蚁,从四凤肚皮上钻了出来,血呼啦的,真是吓死人了,这会儿,那黑冲寨的小阿妹正在给四凤肚皮上的伤口上药呢!四凤已经不疼了,那小阿妹可真是厉害啊!听说她阿婆是黑冲寨的草蛊婆,这黑冲寨的草蛊婆孙女都这么厉害了,那草蛊婆还不得比巴代厉害了?我看明年的斗蛊大赛啊,巴代怕是要换人了……”
“走吧走吧,都是些胡说八道的。”似玉见张岚莺脸色有些难看,便拉了张岚莺离开。
张岚莺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可张晓羽突然来这么一出,谁知道她们家是不是想去争一争巴代呢,想当巴代很正常,可用这种下作手段去博名声,张岚莺很是瞧不上,这会儿脸色臭得不行。
连阿素都发现了不寻常,忍不住道:“岚莺,你怎么了?”
张岚莺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知道有些人干了不要脸的事情,我就特别不爽。”
阿素一把挽住张岚莺的胳膊,很有找到志同道合的姐妹的意思,道:“是吧,我也觉得,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不要脸!”
张岚莺狠狠地点头。
……
似玉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哭笑不得,显然这两人说的“不要脸”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人,却丝毫不影响两人一路骂骂咧咧地回了米粮铺子。
三人刚一起将阿素家米粮铺子的木板门一块块打开,人刚进米粮铺子,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小石桥那边就呼啦啦跑来好几个人,神色慌张,还一边喊着:“四凤死了,四凤没了……”
刚要坐下的三人一下子站直了身子,阿素更是直接朝外头喊道:“刚才不是说已经取出了蛊虫吗?怎么突然又死了?”
那人见问话的是阿素,显然平常认识,停下脚步道:“是啊,取出来一个蚂蚁蛊,上药的时候才发现,四凤肚子里还有一只蛊虫,本来那蛊虫还没发作,取蚂蚁蛊的时候惊动了那只蛊虫,那蛊虫好生厉害,直接开始啃咬四凤的内脏,四凤已经疼断气了,如今那黑冲寨的小阿妹被四凤家里人扣住,要她给四凤偿命,四凤家里这会儿正闹呢,那蛊虫还在四凤肚子里乱窜,都能看见四凤肚皮在动,太吓人了,我先走了,可别被那跑出来的蛊虫再伤了人,阿素,你赶紧关了铺子吧。”那人说完就跑走了。
陆续有人从小桥上跑来,阿素已经开始将铺子门口的木板镶上开始关门了,似玉一时没了主意,“岚莺,怎么办?”
张岚莺想了想,取下腰间一个小竹管,拔开塞子,一直蜜蜂从竹管里探头探脑地爬了出来,打量了一番四周,小蜜蜂直接爬出小竹管振翅而去。
张岚莺转头对似玉道:“走,我们去看看,我大姑收到消息,大约傍晚能赶到这边。”
似玉点头,有巴代在后头,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只管大胆地去看看蛊虫到底有多厉害。
正在关门的阿素动作一顿,“你们还要去看?要是那蛊虫伤了你们怎么……”话未说完,想到这二人也是黑冲寨的,便止住这话,道:“你们是不是也会蛊术?”
似玉摇头,张岚莺直接道:“不会!”脚下的步子却并未停留。
阿素眼见这两人就要走远,咬咬牙,一跺脚道:“你们等等我!”说着加快了手里关门的动作,很快就追着二人去了。
张岚莺带着似玉和阿素刚赶到四凤家门口,四凤家里人正扭着张晓羽和张青莲要去见官。
“朝廷不是正好派了大官来这边吗,走,见官去,见个大官去,看看大官要不要你们偿命!”说话的妇人头发都散了,显然刚才少不了一番撕扯。
被四凤家里人扭压着的张青莲和张晓羽,此刻也好不到那里去。
张青莲冷声道:“你们家四凤本就中了蛊,若不是晓羽好心来解蛊,你们家四凤迟早也会没命,凭什么要我们偿命?”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若不是你们动了四凤体内的蛊虫,她这会儿还活着呢,只要她还有一口气,我们总有机会找到厉害的巴代来解蛊,我可是听说了,你们连草蛊婆都谈不上,不过是懂些皮毛,就敢来骗银子,如今害了我家四凤的命,休想逃走!”
“谁说我要逃了……”挣扎间,张晓羽忽然看见了人群中的张岚莺和似玉,双眼发光,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似玉和张岚莺还来不及往后藏一藏,张晓羽就开始大声喊道:“岚莺,救救我,救救我和青莲姐。”
张晓羽的呼唤显然并没有让张岚莺和似玉又分毫的动容,甚至加快了撤退了动作。
张晓羽也管不了许多了,直接朝四凤的阿娘的道:“岚莺的大姑是巴代,你去快去求岚莺找巴代,巴代或许能救四凤。”
四凤的阿娘顶着一头鸡窝乱发,有些茫然看向人群。
张晓羽赶紧示意张岚莺她们所在的方向,“呐,就在那里,那个穿蓝色衣裳手上戴着一对银镯子的阿妹!”
随着张晓羽的喊声,那个方向的人群纷纷侧身让开,张岚莺和似玉就这么直接暴露在人前。
四凤的阿娘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哪个是张晓羽口中的岚莺了,听说这位阿妹的大姑是巴代,四凤的阿娘想也不想就朝张岚莺扑了过来,在张岚莺跟前跪了下去,“岚莺阿妹,救救我家四凤吧!”
张岚莺一脸严肃道:“苗疆蛊术素来就是谁施下的蛊,谁来解,巴代是厉害,可再厉害也还没到可以解别人的蛊的地步。”
说完,张岚莺上前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四凤阿娘,指着张晓羽道:“她既然可以解别人的蛊,那么还是直接让人去请她阿婆来解蛊吧,晓羽的阿婆是我们寨中的草蛊婆,多年前曾因给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施蛊,寨中苗民从此越发不敢靠近,没想到,如今这位草蛊婆的孙女竟然能解别人的蛊了,可见教她的人更厉害。想救人,还是快去求晓羽的阿婆吧。”
张晓羽面色一白,哆嗦着嘴唇道:“岚莺,岚莺,你,你竟然……”她没想到,张岚莺居然将多年前的旧事,黑冲寨的苗民都一直瞒着的旧事,在这里就这么公布开来。
张岚莺知道张晓羽想说什么,走到她面前道:“自己惹下的事情就要自己平息,平息不了,就不要惹事,更不要胡乱攀出巴代,巴代是守护苗寨,甚至守护咱们苗疆的,不是替你平事的。”
张岚莺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一盘围观的苗民们也都转过神来,对啊,巴代啊,什么时候见过巴代来处理这些巫蛊小事的,这种解蛊的事情自然是去找草蛊婆啊!
四凤阿娘转身盯着张晓羽,似是想到了什么,指着张晓羽的鼻子骂道:“施蛊者才能解蛊,你不过是草蛊婆的孙女,还没成为草蛊婆,就能解了四凤的蛊,你说,四凤的蛊是不是你施的?是你给我家四凤下的蛊,只不过你没想到,还有别人对我家四凤施蛊,你只能解了你的蛊,却对别人的蛊束手无策,对不对?”
四凤阿娘突然这般头脑清楚起来,她的分析头头是道,更是让在场的苗民纷纷点头认同。
张晓羽被按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片,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张青莲,见张青莲正木着一张脸,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般盯着她看,张晓羽哭着道:“青莲姐,是你告诉我的,说四凤在夜学里勾搭京城来的贵人,丢了我们苗家阿妹的脸面,我才去下蛊的,今天也是因为四凤家给解蛊的银两多,我想着青莲姐你正缺银子,这才来解蛊的,我施蛊也是听了青莲姐你的话,解蛊也是为了给青莲姐你挣银子的,青莲姐……”
“啪!”一声脆响结束了张晓羽的话。
张青莲挣脱钳制,用力甩了张晓羽一个耳光,“我是缺银子,我是穷,可我还没穷到要你害人挣银子来接济!你这是早就预谋好了吧?刚才我在那边卖绣品的时候,可没人提起四凤家请人解蛊给多少银两,是你不断跟人打听,集市上就这么些乡亲父老,在场应该有人记得你打听银两的事情,你打听完银两又打听四凤症状,我现在想着,你那会儿是装模作样打听四凤中蛊症状的吧?然后你就说你能解,我当时还纳闷呢,你叫我别担心,没事,我让你等会儿,找岚莺她们商量下,你却根本不听,现在出事了,你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张青莲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青红交加,显然,被当众说缺银子让她很不好受。
“让让,让让!”一队衙役带着大刀过来了。
为首的衙役大声道:“出了什么事情?集都不赶了,聚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话显然是冲四凤阿娘和被压着跪在地上的张晓羽、张青莲问的。
四凤阿娘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大老爷,替我家四凤做主啊!”一声呼喊后,就简单明了地将事情说了清楚,“如今我家四凤已经没气了,可眼睛还能动呢,这叫个什么事啊?大老爷替我家四凤做主啊!”
“没气了,眼睛还能动?”衙役显然是头一次听说这情况。
在场的苗民起先只知道四凤没气了,都以为四凤死了,这会儿听说人没气了眼睛还能动,瞬间只觉得汗毛倒竖,炎炎夏日竟生出一种寒从脚起地感觉。
似玉也愣住了,她刚才还在奇怪,人都没气了,怎么还想着找巴代救人呢,似玉还以为又是她不懂的领域,以为巴代是不是还能从阎王手里抢人什么的,这么说来,那四凤应该就是还没死了,所谓的断气了,大概是气息很微弱了吧?毕竟这个时代只能用手在鼻子下探探鼻息而已。
四凤阿娘红肿着眼睛道:“还求官爷做主,我家四凤与这位阿妹素不相识,她却对我家四凤施蛊,就是依着苗疆的规矩,也没有这样办事的,何况她根本就不是草蛊婆,才刚略懂些蛊术就开始这般害人,往后若是习得蛊术,岂不是人人自危?”
衙役立刻挥手道:“带走!”
似玉倒是对四凤的阿娘刮目行看了,这妇人不一般哪。
衙役们都是朝廷的人,大多都不是苗民,朝廷只在一些小镇上设了些小衙门,苗疆有苗疆的那套规矩,通常有点什么事情,苗民多是找草蛊婆解决,甚少去衙门,像这种赶集时候出乱子,衙役们也只是例行公事来询问一二,多半都是让苗民自己解决,毕竟衙役们多半不是苗民,谁知道这些苗民是不是有相熟的草蛊婆,若是惹了这些苗民,被施下蛊,衙役们岂不是冤大了?他们那点月银还不足以让他们那般卖命。
四凤阿娘的那番话,却是说得衙役们不敢不管了,谁敢放任这样的人习成蛊术?
张青莲朝张岚莺和似玉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任凭衙役拉着踉跄离去。张晓羽却朝抓她的衙役啐了一口,道:“天家走狗也配抓我,我阿婆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肠穿肚烂吧!”
话音刚落就被衙役一巴掌扇得脑袋偏至一旁,嘴角也破了。
似玉看着都觉得疼,张晓羽却依旧倔强地扭头盯着那衙役,“我记住你的样子了!”
那衙役被张晓羽那眼神唬得一愣,反应过来,又是一巴掌招呼过去,“吓唬人是吧?行,老子等着你阿婆来收拾,在你阿婆来收拾老子前,老子先打个够本!”说完“啪啪”又是两巴掌招呼过去,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张晓羽吐出一口血水,有牙齿混在血水里被吐在地上。
为首的衙役止住了动手的衙役,“先回衙门,贵人还等着呢。”
于是一群衙役压着张晓羽和张青莲,身后跟着四凤的阿娘,再后面是看热闹的苗民,一众人哗啦啦朝衙门行去。
似玉、张岚莺以及阿素自然也在人群中。
到了衙门,张晓羽被衙役用绳子五花大绑地捆了压在公堂上,一旁是跪着的张青莲,大概是见张青莲一直很配合,衙役们倒没有对她五花大绑。
堂上坐着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生得眉清目秀,一脸贵气,衣裳却并不是官府的官府,似玉正纳闷,这镇上公堂上的人居然这么年轻,就听身边的阿素惊呼道:“那不是京城来的大官吗?”
“谁?”似玉心头一跳。
阿素一边用眼神示意,一边暗戳戳伸出手指指了指公堂中间那位,道:“就是那位,他身边那位穿紫色衣裳的是他阿弟,他叫他阿弟为皇弟。”
似玉和张岚莺朝公堂上那位看去,阿素又嘀咕道:“也不知道他们天家人怎么想的,这么大热的天,居然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也不嫌热。”
似玉看了眼在场大多都是短袖或者半袖的衣着,只堂上那两位是长袖,外头还罩着件外褂,看着确实与众不同。似玉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穿越成了苗疆女子,夏天可以穿短袖,不然像那两位那般里三层外三层的,非得热死不可。
堂上的皇子先听人禀明了情况,听说这事还与自己有些瓜葛(四凤是因为想与他亲近才遭人施蛊),拧了眉头道:“四凤姑娘并未作出阁的事,只是对京中事宜十分好奇,时常跟本王打探,还望各位往后莫要再胡说,切莫坏了四凤姑娘的名节。”
说完,又吩咐身边的人道:“派随行御医去看看四凤姑娘是何情况,张榜为四凤姑娘重金寻一位能解蛊的苗疆草蛊婆。”
身边的人得令立刻去忙。
堂上的皇子看了眼地上跪着的张晓羽和张青莲,道:“将张晓羽关押起来,等她阿婆来赎人,那位叫张青莲的姑娘,就放了吧!”
朝下面衙役摆摆手,“散了吧!”说完起身离开了。
散了?
似玉看得一脑门问号,都不见他审一审堂下跪着的张晓羽,就听衙役报了情况,就散了?
审案、审案,不审一审,怎么叫“审案”?这与她上辈子电视里、书里看到的都完全不同啊!
可转头看身边的苗民群众,大家似乎习以为常,还纷纷称赞道:“京里来的大官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办完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
似玉的脑门上全是“……”
回去的路上,阿素也有些失魂落魄,喃喃道:“我们明明都看见四凤往京城那位大官跟前凑,脸上全是谄媚,怎么竟然是误会了?被误会了,四凤怎么也不解释,还一副她就是喜欢京城大官的样子?为了让我们一起跟着她被土家阿妹嘲笑吗?”
似玉还在想着案子不用审的公堂,还有突然出现在小镇的两位皇子,张岚莺则看着天色,想着她大姑什么时候能到镇上,阿素的喃喃声并没有人回应。
三人一路都各怀心事,并没有任何交谈,在经过阿素家米粮铺子的石桥上时,迎面走来几个衣着打扮一看就是皇子身边的天家人,似玉无意瞥了一眼,刚收回目光,就听见其中一人道:“这苗疆姓陈的根本没几家,叫陈念的姑娘我翻遍了户籍册也没找到。”
另一人道:“苗疆除了登记在册的镇子上的熟苗,还有山里的生苗,他们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是天隋国的人,他们的户籍也根本没登记在朝廷这里的户籍册中,上哪里去查啊?”
……
后面两人还嘀咕了什么,似玉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听见了熟悉的名字“陈念!”她都快忘记了的前世的名字“陈念!”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在寻找“陈念”?是巧合吧?总不能是寻她吧?似玉的心“砰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