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吓得连连后退。
李宗浩满意点了点头,又按照自己脑海中的印象,把那日诗会中王昭的模样描述了一遍“年纪轻轻,看着不到二十岁,面容生得白净,个子瘦高,穿得跟大一些公子哥一样。”
小吏听罢连连点头应是,刚想补充一句:“真人比公子说的矮些”。
李宗浩已迫不及待地挥手:“走走走,带我进去抓人!”
小吏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这可是县令的宝贝儿子,自己一个小小无品吏哪里敢拦?
只见李宗浩提着不知道哪来的刀,气势汹汹地带着衙役推开驿站的大门,直奔后院而去。
而此刻,王昭正迎着风飞奔向着驿站的方向赶去。
远远地,他就已经隐约听到驿站方向传来的喧闹声了。
“出事了!”
他心里一沉。
李宗浩带着一群衙役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脚步声混着刀鞘敲打着门框不停地发出咚咚声,闹得四下飞起一片尘土。
一些路过的客人探出脑袋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给我搜!出事了我来担着,找到的人我有赏银!“
李宗浩怒吼一声,差役们如狼似虎地冲进房舍,一间一间翻找。
在驿站后院,数个大门被他们粗暴地闯入,里面的客人被拉到院子里面。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关押流放犯人的院子了。
李宗浩露出了期待的眼神,示意周围的衙役包围这里。
随着一声令下。
很快,押送犯人的屋子被推开了。
李宗浩一眼扫过,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
他狠狠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些被拉出来的人。又走近了几步。
假扮王昭的那位川府差役正蜷缩着身子,为了配合高云的戏码,专门膝盖缠着绷带,这可与李宗浩想象的公子哥形象不同。
这差役正瘸着腿站在一边。
李宗浩瞳孔一缩。
这和他记忆中那个俊朗冷、气势逼人的年轻人,完全对不上!
面前这人一看就不是公子哥的形象。
他心头猛地一紧,一道寒意直窜脊背。
若是认错人,按照律法,诬告钦犯,反坐问斩!
师爷的话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可是在阻碍钦犯的流放队伍啊!
想到这里,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里衣都湿透了。
已经开始手脚发软。
按照他往日的性格本想咬牙想要张嘴找补两句,脚下却已经忍不住往后挪了半步。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你来做什么?”
李宗浩顿时浑身一颤,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绣衣卫制服的人走了出来。
这人是高云。
看着还在的不断搜查东西的衙役。
高云直接拔出身后的剑。
左手则是拿出绣衣卫的腰牌。
“想清楚了,这里是你能逞威风的吗?”
一些不知道绣衣卫腰牌的差役还想要说些什么。
结果他们身后的李宗浩的腿直接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的如纸。
在庆阳府混迹多年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腰牌代表着什么。
上一任庆阳府知府就是被一群穿着这种制服的绣衣卫从家带走的。
当时的他就在旁边看着。
堂堂知府就跟死狗一样被拖了出来。
高云神色冷淡地俯视着他,像在看一只蠢得不能再蠢的狗。
李宗浩嘴唇哆嗦,想说话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身后的衙役们更是低头噤声,看到李宗浩的反应,哪怕再不懂也该明白面前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铁板了。
不由得连呼吸都放轻了。
生怕被注意到杀鸡儆猴。
这种情况可不是个高的能顶得住的了。
驿站院门外,冷风卷着黄沙呜呜作响。
这时,一个身影快步而来,正是提着酒壶赶回的王昭。
他刚踏进门,就看见院中一群人僵硬地站着,一个年轻人正跪倒在地,面色煞白,裤腿下隐隐有湿迹。
王昭挑了挑眉。
李宗浩一抬头,正对上王昭冷静的视线。
“就是他!”
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着扑了过来。
“是他!他就是钦犯!”
李宗浩尖叫着,就像是发疯了一样,指着王昭叫喊。
周围的气氛瞬间一顿。
王昭微微皱了皱眉,不耐地抬手,顺手一推。
李宗浩像条破布袋一样被直接按倒在地,脸撞在青石砖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鼻血流了一地。
高云上前一步大声对着他喊道:“你是何人?这钦犯可是天家之事,岂容尔等胡乱攀咬?诬告他人钦犯,按律反坐!”
“你指的这位可是我们专门请过来的医者,大名鼎鼎的辛医生,你是想要做什么?”
高云的声音不大,但像一盆冰水兜头泼下。
“他不是大诗人吗,怎么又变成了医者?”
李宗浩吓得浑身发抖,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裤腿下又渗出了一大片湿痕,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旁边跟着来他一起来的几个小吏早就看出不对劲了,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连忙悄悄溜到门外,撒腿朝县衙方向狂奔。
直奔县衙里面去。
而现在的县衙里,刚处理完公务的李守正正坐在后堂喝茶,听见下人慌慌张张地报进来:
“大人,大事不好了!李少爷带人闯了驿站,闹了事!”
“胡闹!”
李守正气得一拍桌子,茶盏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但听到后续又道:“大人!好像是.....绣衣卫的人.....还,还有犯人,听说涉及钦犯....”
李守正脸色一瞬间惨白,手里的茶盏碎片直接掉在地上都顾不上了。
他的嘴唇抖了抖,额头滚下冷汗。
钦犯,绣衣卫!
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能让他掉脑袋的大事,更何况是一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