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的晨雾还未散尽,陈秋生的手腕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他猛地扯开衣袖,只见原本愈合的刀疤处泛起诡异的青紫色,蝶形胎记边缘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如同被火烤焦的羊皮纸。
“哥!你的手!”
冬生惊呼着冲过来,少年后颈的淡金色胎记也在剧烈震颤,与陈秋生手腕的异变产生共鸣。
李二狗举着铜镜跑来,镜面映出惊人的画面——剥落的皮肤下,竟缠绕着一根刻满镇魂符的玄铁链,链条一端深深扎入血肉,另一端则顺着血管延伸向心脏。
“这是……锁魂链?”
陈秋生倒吸冷气。他想起昨夜黑袍干尸身上的锁链,与此刻体内的异物如出一辙。
更可怕的是,铁链表面的符文正在吸收他的阳气,所过之处,皮肤变得灰白,血管凸起如蚯蚓。
周婆婆拄着拐杖颤巍巍赶来,看到铁链的瞬间老泪纵横:“当年你爹为了封印尸王,将自己的魂魄炼成锁链……这是灯芯命者血脉里的诅咒,每到月圆之夜,锁链就会吞噬宿主的生机!”
她颤抖着指向祠堂梁柱,那里刻着的月光符正在褪色,与陈秋生体内的异变同步。
剧痛让陈秋生单膝跪地,桃木剑“当啷”落地。
镜中,他的瞳孔开始泛出幽绿,这是被阴邪侵蚀心智的征兆。
冬生突然抓住他的手,将青铜铃铛按在伤口上:“哥,娘的铃铛能镇住邪祟!”铃声响起的刹那,玄铁链发出不甘的嗡鸣,表面符文爆出火星。
但异变并未停止。剥落的皮肤碎片飘向铜钱塔,碎片上的胎记纹路竟与塔基的北斗阵重合,在空中拼成一幅完整的地脉图。
陈秋生猛然想起《鲁班经》残页的警示:“灯芯归位时,锁链噬心日”——原来他不仅是破阵的关键,更是镇压尸王的最后一道枷锁。
“必须找到铁链的源头!”
他咬牙站起,不顾手腕传来的撕裂感。当众人赶到后山破庙,却发现父亲当年的棺木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刻满引魂钉纹路的青铜鼎,鼎中翻滚着浓稠的黑雾,隐约传来孩童的哭喊声。
“这是……炼魂鼎?”
李二狗脸色惨白。鼎壁渗出的黑血中,漂浮着无数蝶形胎记,正是三十年来所有灯芯命者的印记。
陈秋生手腕的玄铁链突然暴涨,铁链末端刺入鼎中,将他整个人拽向黑雾。
千钧一发之际,冬生举起镇魂钉刺入鼎壁。金光与黑雾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陈秋生在混乱中看清鼎底的刻字:“双生锁链,一存一灭,灯芯归位,阴兵借道”——原来他和冬生的血脉,才是打开终极封印的钥匙。
“原来他们要的不是我的命,是完整的锁链!”
陈秋生突然醒悟。黑袍人之前的种种布局,都是为了让他和冬生的血脉产生共鸣,从而激活父亲留下的锁魂链。而此刻,随着锁链的觉醒,铜钱塔的金光开始扭曲,地脉深处传来“隆隆”的震动。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惊叫。众人回头,只见供奉的四十九枚镇魂钉全部悬浮而起,钉身的符文与陈秋生体内的锁链产生共振。李二狗指着天空大喊:“月亮!月亮变血红色了!”
血色月光下,陈秋生手腕的皮肤彻底脱落,露出缠绕着玄铁链的骨骼。
铁链表面的镇魂符化作实质,在空中勾勒出尸王的轮廓。更骇人的是,冬生后颈的淡金色胎记也开始蜕皮,露出与他一模一样的锁链纹路——双生兄弟的血脉正在融合,而这,正是三十年前灯节祭最大的秘密。
“快阻止我们!”陈秋生在意识被锁链吞噬前,将桃木剑抛向冬生,“用镇魂钉钉入我的心脏!只有斩断锁链,才能阻止阴兵借道!”
但冬生红着眼眶摇头,紧紧抱住他:“哥,娘说过,双生锁链是最后的防线,我们一起扛!”
玄铁链突然爆发出万道光芒,将兄弟俩卷入黑雾。
在意识的混沌中,陈秋生看见无数画面闪过:父亲剜眼炼链的决绝,母亲剜肉换纹的痛苦,还有黑袍人在暗中操控一切的狞笑。
当锁链彻底成型的瞬间,他终于看清黑袍人的真面目——那竟是本该死去的刘瞎子,此刻面容恢复年轻,手腕内侧的蝶形胎记泛着妖异的红光。
“灯芯归位,阴兵借道!”刘瞎子的笑声震耳欲聋。
陈秋生和冬生被锁链吊在铜钱塔顶端,成为激活终极邪阵的活祭。而在他们脚下,整个青城山的地脉开始倒转,无数冤魂从地底涌出,与血色月光融为一体。
千钧一发之际,陈秋生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青铜铃铛。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铃铛甩向冬生。
少年心领神会,摇动铃铛的瞬间,钟声与镇魂钉的共鸣形成音波,竟将玄铁链震出一道裂痕。而在裂痕深处,陈秋生看见父亲的魂魄正朝他微笑,手中握着半卷《鲁班经》——那上面记载着破解双生锁链的最后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