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到期,沈总夜夜跪求复合

第42章 破三轮

字体:16+-

渔船卸完最后一筐货时,阳光已经洒满码头。

那位带他们做体验的渔夫姓马,四十多岁,晒得黝黑,嗓音粗哑,笑起来却很爽朗。

他看洛锦舟干活利索、说话有分寸,越看越顺眼,忍不住笑着招呼道:“小姑娘,干得不错,跟我家丫头年轻时一个样。”

他冲他们摆摆手:“来,别站着了,跟我回屋吃点海鲜,新鲜捞上来的”

导演一听这话,赶紧点头说行,节目组几个人在后头忙着收设备,沈长昭和洛锦舟就一前一后跟着马师傅往村子里走。

渔村的房子都不高,一层平房,屋顶搭着渔网,门口晾着衣服,三三两两的猫蹲在台阶上晒太阳。

马师傅家的院子不大,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只是屋里略显杂乱,几乎每一面墙上都挂满了渔具:大小鱼钩、浮漂、钓线、缆绳、破旧的皮手套,空气中混着海腥味和机油味。

“地方简陋啊。”他搓了搓手,“你们坐,今天这黄鱼刚打上来,炖点海带汤,鲜得很。”

他一边烧水一边跟沈长昭介绍:“这几种网子用法不一样,这个撒网适合浅滩,那种拉网适合深海……看你们这种节目年轻人多,说不定也有人愿意来体验一下”

洛锦舟站在屋角打量,目光落在一张破旧的渔网边上,那网上缝补得极细。

“您自己缝的吗?”

“那当然。”马师傅笑得自豪,“手上活计全靠这点。”

她轻轻点头:“像这种反复使用的网布,有没有哪种样式是您最省力、最顺手的?”

马师傅想了想:“顺手的啊……就得拉得动、不打结,还得耐海水,不然用不了几回就废。”

她点点头,又问了几句尺寸和布料的要求,用的是设计师的语言,但问得很礼貌清楚。

走到墙边那一排渔衣旁,指尖轻轻捏了捏那件被晒得褪色却仍结实的橡胶外套,又看了看挂在一旁那双厚底防滑靴。

“您每天都穿这些下海吗?”

马师傅探头:“对啊,方便、耐操、扛得住水。”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方便?比如卡脚,或者衣服太闷热。”

“是有点热,但不穿又容易受伤。”

她点了点头,没再问太多。

只是回到座位上时,从兜里摸出个小本子,悄悄记下了几句。

沈长昭看在眼里,知道她是在为那个救助站站长的衣服做调研。

但他也注意到,她和马师傅的每一句话都自然,平稳,有温度。

和她对自己时的“任务式”配合截然不同。

马师傅听不太懂那些术语,只是笑:“反正你要是能做出轻便又结实的,我肯定第一个买。”

沈长昭一直站在旁边没插话,只偶尔看她一眼。

他站在一旁,接过渔夫递来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眼神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她说话时的语气、动作、习惯性的记录方式,甚至她坐下时微微前倾的姿态……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下午的阳光晒得人微微发困。

他们帮着马师傅把分拣好的鱼装进保温筐,又一起搬上那辆吱呀作响的三轮车,沿着村道送往集市。

沿途尘土飞扬,地面不平,洛锦舟坐在车斗边沿,双手稳稳按着一筐黄鱼,低头不说话,却比上午更有生气。

沈长昭坐在一旁,看着她侧脸上被太阳照出的细碎汗珠,忽然有些恍惚。

她不再是那个在办公室里拎都拎不动矿泉水的大小姐,也不是那个凡事都等他主动的人。

她现在比谁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比任何人都干净利落。

集市的摊位早已人声鼎沸。

他们一边帮着搬筐,一边听马师傅一口本地方言跟熟客讨价还价,录了一些镜头后,节目组也松了口气。

等傍晚的夕阳将海面照出大片金光时,马师傅擦了把汗,笑着看他们:“晚上还得出一次海,风平浪静的日子不多,要不要跟着出去转一圈?”

导演很自然地说:“这段我们之前也计划过,安排好了设备。”

话说到这,其实等于默认他们会上船。

沈长昭没说话,只转头看了洛锦舟一眼。

她顿了不到一秒,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声音不大,却果断干脆,没有任何试探或回望。

回程的路上,马师傅骑着他那辆吱嘎作响的旧三轮,洛锦舟和沈长昭坐在后斗里,肩并着肩,但谁也没说话。

三轮车晃得厉害,铁皮边缘磨着人腿,洛锦舟坐得笔直,两手稳稳扶住鱼筐边。

马师傅一边蹬车一边说:“晚上这风小,正好出一趟。早上那批鱼卖得快,趁着行情还行,多打点回来,明儿才能有卖的。”

他话音一转:“不过海上这东西,熟也白搭。天说变就变。”

洛锦舟坐在后斗里,听见这句,轻声问:“怎么判断会不会出事?”

“看天。”马师傅没回头,眼睛盯着前方路,“天边要是压低了,风从东边刮上来,海面水雾不散,那就要小心。最怕那种黑云压水面,一下子就盖过来,船都躲不掉。”

他说得不紧不慢,像在讲早就习以为常的事。

“你们今晚跟我走的航线是浅湾,吃以外的可能性不大,那片水域离海上灯塔近,真有啥事,打个灯号就能被看到。”

他说得笃定,像是出海几十年的老把式。

可话里那句“真有啥事”,还是让人心里轻轻一跳。

沈长昭没说话,只偏头看了洛锦舟一眼。

她面无表情,但手指却微微收紧,像是在思考。

风掀起她帽檐的一角,沈长昭伸手想帮她压住,又在半空停住了——她已经自己按了下去。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渴吗?”

洛锦舟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接过,低声说:“谢谢。”

她喝了一口,直接把瓶盖拧上,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动作自然得像是本来就该这样。

沈长昭的手还在半空停了两秒,才慢慢垂下。

眼底浮出一点说不清的涩意,总觉得这样的状态,像是有人在拿刀一点一点的剜心,可左右都是摄像头,又什么都不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