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进长安,那我就金戈铁马杀进长安!

第63章 无药可治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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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幕僚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变了调,“是顾文清!他在这里设了埋伏!快!快撤!”

他一把推开王校尉,转身便要往山坳外跑,那模样,活像见了索命的厉鬼。

剩下的京营兵卒本就吓破了胆,听钱幕僚这么一喊,更是像炸了窝的蚂蚁,也顾不上那些倒地的同伴,纷纷掉头,没命地跟着钱幕僚往外逃窜。

王校尉被他一推,差点摔倒,稳住身形后,也是一脸的惊疑不定。

埋伏?

他四下里张望,除了那些缩在远处的黑鸦军老兵,哪里有半个敌人的影子?

可若不是埋伏,这要命的病症又是怎么回事?

他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只觉得这山坳里阴风阵阵,多待一刻都让人心里发毛,也顾不得多想,怒吼一声:“撤!都给老子撤!”

一群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那处“凶险”的矿洞。

那几个黑鸦军老兵,远远瞧着京营兵马屁滚尿流的狼狈样,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

一个老兵压低了声音,嘿嘿一笑:“头儿,这鱼,可够肥的。”

另一个咂了咂嘴:“可不是,也不知道够不够咱们大人塞牙缝的。”

钱幕僚魂飞魄散,衣袍早被山林间的荆棘划得稀烂,头顶的儒巾歪歪斜斜,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斯文做派。

王校尉一张黑脸更是铁青,靠着棵歪脖子树,呼哧呼哧地剧烈喘息,胸腔里闷得慌,眼前直冒金星。

那些侥幸没当场倒下的京营兵卒,一个个失魂落魄,聚作一堆,满眼惊惧地回望来时的山坳。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钱大人!王校尉!这是怎么了?”

顾文清领着一队黑鸦军,仿佛恰巧巡逻到这附近,他拨开身前的灌木,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甫一瞧见眼前这群人的狼狈,尤其是那几个口吐白沫、人事不知的京营兵,他脸上“唰”地一下,布满了“骇然”。

“哎呀!这……这是出了何事?”

顾文清几步抢到一名倒地的京营兵卒旁边,蹲下身,伸手在那人鼻翼下探了探,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

“快!快把他们都抬出来!弄到通风的地方去!”

他急忙对自己手下的黑鸦军士卒喝道。

黑鸦军的兵卒应声上前,虽也手忙脚乱,却不见京营兵那般的仓皇失措。

有人飞快扯下自己的衣襟,到附近山溪里浸透了,小心翼翼地盖在那些中毒兵卒的口鼻上。

有人则两人一组,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尽可能让中毒者头部放低,麻利地往山坳外头更开阔的地界转移。

动作虽然粗野,却隐约透着一股子怪异的熟练。

“大人明鉴啊!”

顾文清霍然起身,转向面如死灰的钱幕僚,嗓音里满是“惶恐”。

“下官早就说过,这地方……这地方确实透着古怪!万万不能轻易惊扰了去!”

他猛地一捶胸口,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颤抖:“这……这定然是冲撞了山神爷,降下了天大的责罚啊!”

钱幕僚瞧着黑鸦军那些闻所未闻的“土法子”,再听顾文清这套颠三倒四的鬼话,一张脸霎时青白不定,嘴唇哆嗦着,竟是一个字也迸不出来。

他心里头一百个不信是什么山神动怒。

可眼前这渗人的景象,还有自己胸口那股子挥之不去的窒息感,却让他脊背阵阵发凉。

王校尉撑着树干,勉强站稳了些,指着那几个还在地上呻吟的自家兵卒,嗓音粗噶:

“顾……顾文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你少他娘的跟老子装神弄鬼!”

声音虽大,但那股子虚弱劲儿,谁都听得出来。

“校尉爷息怒,息怒啊!”

顾文清连连拱手,苦着一张脸,“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糊弄二位大人啊!”

“只是这寒鸦谷的邪门,那可是自古就有的,绝非下官危言耸听。”

就在这时,赵氏也领着几个提着药箱的黑鸦军医士,从另一条岔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先是扫了一眼那些被抬出来的中毒兵卒,又瞥了瞥钱幕僚和王校尉那比哭还难看的脸色,这才走到顾文清身侧,声音轻柔:

“夫君,莫不是……他们闯进了瘴母的地界?”

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瘴母?”钱幕僚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嗓音尖利地追问。

赵氏微微颔首,神情肃穆:“民妇听谷中的老辈人提起过,寒鸦谷的极深之处,有些地界常年弥漫着一种山岚瘴气,与寻常的瘴气截然不同。”

“那种瘴气无色无味,一旦吸入少量,便会头痛如裂,周身酸软无力,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一般翻腾不休。”

她略微一顿,视线从那些症状尤为严重的兵卒身上掠过:“若是吸入得多了,便会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乃至……乃至当场毙命。”

“而且死状极为诡异,便是经验再丰富的老郎中,也瞧不出任何端倪。”

王校尉听得眼角狂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发胀的额角,那里正一突一突地疼得钻心。

“那……那可有法子解救?”

一个京营的队正好不容易挤出句话,他手底下也有两个弟兄中了招,此刻抖得跟落叶似的。

赵氏幽幽叹了口气:“此等山岚瘴气,凶险莫测,非我等凡夫俗子的肉身所能抵御。”

“也唯有谷中那些常年祭拜山神,又懂得特殊避瘴法门的矿奴,才能在特定的时辰,手持特制的器具,小心翼翼地开采出些许矿石。

“即便如此,也时常有人因此丢了性命。”

她这番话一出口,钱幕僚和王校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京营随军的医官也被人颤巍巍地搀扶了过来,他先前也凑近了洞口,此刻同样头晕目眩,面色惨白如纸。

他挣扎着给几个中毒的兵卒切了脉,又翻开他们的眼皮瞧了瞧,最后满脸颓败地连连摇头。

“大人……卑职……卑职无能……此等脉象……卑职行医数十载,从未……从未见过……药法……药法无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