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此事,那这件事就不能以正常事对待了。
李员外终于小跑着出来,他来到县令跟前,先是弯腰行礼,然后笑道:
“不知县令大人来此,有失远迎,大人可是有事?”
县令跟前跪着曹管家,面前站着李员外,还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站的位置很有意思。
他们都将县令向前的路堵着,分明是不希望县令再往前一步。
县令没有回答李员外的话,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员外。
到底谁在为他兜底,居然这么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县令看向李员外身后的县尉,眼神凉冷,充满了杀意。
就凭一个小小的县尉吗?
县尉姜龙惶恐地行礼,他没敢起身,县令围着他转了一圈。
“我竟不知,尉大人如此大的权力,光天化日之下,为难一个妇人?真是好大的官威!”
县尉自然有这个权力,但这也不是他滥用职权的理由。
此事是县令大人发问,他也不敢造次。
只得乖乖地低头认错。
因为他现在想给夏宁安个罪名,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两人掌管的制度不同,但县尉干什么事,必得经过县令盖章允许才行。
否则就是滥用职权。
除非是特殊紧急情况除外。
“没有,李府有人来报,说府上有村民闹事,所以……,我也是比大人早到半刻钟。”县尉道。
县令心知肚明,目前没造成什么后果,他也不好拿县尉开刀。
目光转到夏宁身上,温和地问:“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夏宁缓缓起身,擦了擦眼泪低头道:“民妇叫夏宁,是柳溪村人。”
“是你怀疑,你儿子被李府关押了起来?你为何有此怀疑?”县令打量着夏宁。
这可是那位将军点名要保的人。
夏宁立即回道:“回大人,我儿子走之前说,李府正在招搬运货物的长工,他们兄弟两人正好无事,就一起去了,可这半个月过去了,孩子音讯全无。”
“昨晚,我梦到我儿子哭着向我求救,说他被打了,还被关在李府的一个地牢里,他快不行了,在梦里他哭着让我来救他们。”
夏宁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都信鬼神之说。
要想成功搜查李府,她也只能编出这么个谎言。
李员外眉毛一挑,“就凭一个梦,你就污蔑我李府关押了你儿子?你未免太儿戏了吧?”
县令也看向夏宁,等着她还有什么证据证明儿子被李府关着。
“如果我儿子没被你关押着,那为什么我两儿子不见了?”
“这我如何知道?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兴许去别的地方干活去了呢?”
“不可能,我断定,我两儿子就在你李府!”夏宁一口咬定道。
李员外长袖一甩,“哼,无知妇人,简直不可理喻。”
县令皱眉想了想,“既然李员外这么光明正大说,这位夏娘子的儿子不在李府,何不让她进去一看便知?”
李员外一听就想发火,但看这位可是云山镇最大的官。
他倒不是惹不起,只是得罪他以后,有很多事情就更难做了。
“这不太好吧,我堂堂李府,岂是一介妇人撒野的地方。”李员外恼怒道。
“有本官在,无妨。”县令摆明了要袒护夏宁。
县尉此时看向夏宁的眼神变了。
李员外则是在县令和夏宁身上来回扫视,想着两人是什么关系?
“怎么,你不愿意?”县令抬高下巴,当官的气势摆了出来。
这才是摆明了以权压人。
看得县尉有气不敢发。
谁让人家比他大了两级呢。
县令一直看着李员外,李员外看了看县尉,后者低头不语。
明显这事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了。
李员外看向大门口,暗卫偷偷给李员外点了点头。
“既然县令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敢不给县令大人这个面子,请吧!”李员外后退一步,错开身子,请县令大人和夏宁进府。
县令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夏宁紧跟其后。
后面又跟进去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此时李员外已经心安了,就算有百姓进府,他也无所谓。
反正你们也查不出什么,正好借此机会还他一个清白。
然后再倒倒苦水,说说他这些年的不容易,为百姓做过什么事,又为官府做过什么事,博取一下同情心,顺便再立一下善良人设。
夏宁这次进去以后没乱闯,她仔细感觉着心底的那种呼唤慢慢地往后院走。
县令则是和李员外不紧不慢地走到凉亭坐下。
很快就有丫鬟上茶。
“县令大人,请,这是我去年从很远的地方进回来的新品种茶叶,尝尝怎么样?”
县令看了看桌子上那套昂贵的茶具,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根本用不起这么高档的茶具。
果然还是生意人有钱。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后口稍微有点清香。
“不错,这茶叫什么?”
“还没取名。”李员外眼睛一亮,做了个顺水人情,“不如,县令大人为这个茶叶取个名字吧?”
县令抬手摸了摸下巴,没几根胡子,但不影响他摸。
沉思想了想,“看这茶叶的形状细长细长的,就叫毛尖吧。”
“毛尖?”李员外仔细品了一下,随即笑道:“甚好!就叫毛尖!”
一旁的县尉也想坐下品一口茶,他顶着个大太阳站半天了,也没人请他入座。
他又不敢厚着脸皮坐下,只得站在县令身后察言观色。
只要李员外将这位爷哄好了,府里的事也处理干净了,那他站一天也无妨。
另一边。
夏宁身后跟着一群百姓,曹管家目光凶狠地瞪着夏宁。
他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
以为有县令撑腰,她就敢在李府放肆?
过了今日,这个贱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宁走到马厩旁,这里栓着五匹马。
曹管家走近夏宁身边,冷笑一声。
“呵呵,夏娘子不会以为,这里关着的就是你儿子吧?”
“哈哈哈……”
“这个曹管家嘴真损。”
夏宁也笑了一声附和道:“曹管家别得意,你不过就是李府养的一条狗罢了,如果李府真有事,估计,你就是那个被拉出来背锅的吧?”
曹管家面色一沉。
自从进了李府,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李府兴他兴,李府亡他亡。
所以,他怎么可能让李府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