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遇刺,这窝囊太子我不演了!

第18章 大明,已经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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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洛扶起熊廷弼笑道:

“正因如此,孤才要先从藩王入手。我大明祖制,藩王不得干政、不得擅离封地、不得蓄兵——”

话到此,熊廷弼不由想起去年巡按河南时,周王府竟有三千披甲家丁在黄河渡口设卡收税。

若陛下真查,怕是这天下任何一个藩王都得撤藩除宗。

念头刚过,只听太子又道:

“可如今这些藩王,私设税卡、蓄养甲兵、结交边将,哪条不是违背祖训的死罪?”

话到着,朱常洛看向万历:

“孤不要他们的命,孤只要他们吐出不该吃的粮!这官司就是打到太庙,太祖爷都得说孤做的对!”

万历听完这番话,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龙椅。

太子所言句句属实。

去年河南巡抚的密奏,万历四十年河南大饥,饿殍遍野,周王府却用二十万石禄米酿酒宴客。

若依洪武旧制,亲王岁支禄米仅五万石,真依法追讨可年省粮四百五十万石。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骆思恭,他比谁都清楚藩王的骄奢**逸。

去年奉旨暗查代王府时,那窖藏的白银就有八十万两,却还在哭穷讨要禄米。

“好一招驱虎吞狼!”

熊廷弼突然重重叩首:

“先拿违制藩王祭旗,再用祖训压服士绅,陛下!此乃张太岳再世之策啊!”

朱常洛接过熊廷弼的话头:

“熊侍郎只道破其中三分玄机。除却追讨逾制禄米,孤还有第二把刀,仿太祖世爵递降之制!”

万历闻言眼睛一眯。

若按太祖制的话,亲王嫡子袭爵,余子降封镇国将军,每代爵降一等。

可这规矩早在永乐朝便被成祖以"骨肉亲情”的借口废除,如今太子竟要重启祖制。

朱常洛看着沉思的万历缓缓道:

“如今宗室爵位世袭罔替,亲王诸子皆封郡王,郡王子嗣再封镇国将军。嘉靖八年全国宗室五千人,到万历四十年已达二十万之众!”

骆思恭闻言不由的想到太原的晋王府,那位七岁就获封辅国将军的小王爷。

其曾祖父不过是宪宗朝郡王庶子,按祖制本该五代降为奉国中尉,如今却因爵位世袭,小小七岁就能享受禄米。

太子环视一周各自沉思的众人继续道:

“若按洪武旧制递降袭爵,亲王嫡长子袭爵降等为郡王,余子皆降三等封镇国将军。”

“郡王嫡长子降为辅国将军,余子再降三等!如此五代之后,周王府八千宗室,九成该降为无爵闲散宗亲!”

熊廷弼闻言暗自思忖,若真行此制,仅福王一脉四万顷田产,五代后九成需归还朝廷,岁省禄米可抵辽东三年军饷。

朱常洛适时补上最后一刀:

“若行爵位递降,五代之内可收回藩王田产七成。这些土地清丈入册,摊丁入亩后——”

话到此,朱常洛声音拔高:

“岁增税银可达千万两,何惧没钱?”

万历听完扶着龙椅的手骤然收紧。

若真按太子的制度执行,那自己的爱子福王该怎么办?

本该世袭罔替的良田,若按五世递降之制,待皇孙朱由校继位时,十之七八都将重新回到朱由校手中。

思绪至此,万历猛然惊觉。

太子所谓的“五代之后”,是要将自己血脉的富贵拦腰斩断?

福王世子朱由崧此刻不过总角之年。

若依新制,待其玄孙辈便与寒门无异。

那自己这些年与文官集团斗得头破血流才保住的“福藩永祚”,岂非成了笑话?

万历感觉自己已经看清了太子的杀招。

所谓“遵祖制”不过是裹着糖衣的砒霜,今日削的是藩王,明日断的便是帝王家“亲亲之义”的命脉。

若真行递降,自己百年之后,莫说常洵子孙,便是东宫一脉的由校、由检,又何尝不是俎上鱼肉?

万历深呼一口气,看向朱常洛的眼神不在平和:

“太子可知成祖为何废此祖制?永乐三年,秦愍王嫡次子哭跪奉天殿,说降等袭爵是要绝天家血脉!”

朱常洛闻言拜道:

“成祖削藩是为防靖难重演,可如今……”

“如今你也要学建文削藩不成!”

话未说完,万历抓起案头奏本砸向朱常洛:

“当年朱允炆就是削藩,逼得你高祖父起兵!难道你也想逼得藩王靖难吗?”

朱常洛看着万历骤然变色的面容,心中顿时了然。

坑儿贼终究还是放不下对他的好大儿福王朱常洵的偏爱。

为了这个宠爱的儿子,万历竟可以置大明江山安危于不顾。

在来乾清宫的路上,朱常洛就反复思量过这个难题。

若真要推行藩王制度改革,该如何处置福王?

若不实行爵位递减之制,大明迟早会被这些宗室蛀虫拖垮。

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死局。

藩王们肆意圈占良田却不用纳税,农民失去土地沦为流民。

朝廷主要税收来源的田赋日益萎缩,却还要负担藩王们日益增长的禄米。

最终这些负担只能转嫁到仅剩的自耕农头上,逼得他们揭竿而起……

朱常洛深吸一口气,决定做出让步:

“父皇,儿臣方才所言爵位递减之制,可以暂不适用于现有亲王。”

他顿了顿,见万历神色稍缓:

“但新封宗室必须严格执行祖制,且所有藩王都要遵守'以爵定田'的新规。”

骆思恭垂首肃立,将殿内这番父子交锋尽收眼底。

他能感受到太子已在极力克制,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只是太子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了些。

若是能隐忍到即位之时再推行此等新政,又何必在此刻与陛下针锋相对?

待太子登基后,手握大权,届时莫说推行新政,就是真要处置福王,其他藩王又岂敢置喙?

然骆思恭不知,朱常洛却明白。

大明,已经没有时间了!

距离末日,仅剩二十七年!

朱常洛的心思穿过殿门,飘向东北。

那里,努尔哈赤正在厉兵秣马。

陕西,旱灾即将引发民变。

只是……这事又能与谁说?

“父皇!”

朱常洛深呼一口气,抬头看向万历:

“南唐李煜词赋冠绝天下,可曾保住江山?若大明宗室继续吸食民髓,待流寇破城之日,你我子孙的笔墨文章,不过是贼人庆功宴上的助兴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