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城门大开,刘备身披崭新的州牧官袍,跨坐马上,只觉春风得意。
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曹司空如此器重,朝廷又委以重任,匡扶汉室指日可待!
他回头望向随行的关羽、张飞,笑道:“二弟三弟,此去豫州,你我兄弟当戮力同心,先破袁术,再图大业!”
关羽丹凤眼微阖,抚髯未语,心中那丝不安仍未消散。
张飞则豹头环眼,兴奋地大喝:“大哥放心!那袁公路的脑袋,一定是俺老张的!”
雌剑之内,林清雪眼睁睁看着刘备一行渐行渐远,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分明是曹操与陈晨联手布下的陷阱,刘皇叔此去,焉有善终?
她不忍心,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位她敬仰的仁德长者,最终落得被利用后无情抛弃的下场。
“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
林清雪咬着牙,不顾脑中陈晨那冰冷的警告,再次竭力凝聚起雌剑内微弱的力量。
她将所有意念集中,试图化作一丝剑鸣,穿透空间的阻隔,向刘备传递最后的警示:“小心曹操……徐州……恐有变故……”
然而,此刻的刘备正沉浸在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之中,加之雌剑之力确实微不足道,那断断续续的意念传入他耳中,模糊不清,仿佛只是几声若有若无的蚊鸣。
他微微一怔,侧耳倾听,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嗯?错觉么?”刘备摇摇头,只当是自己近日奔波,思虑过甚所致,并未放在心上。
“你找死!”
陈晨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骤然在林清雪的意识中炸响。
他察觉到林清雪的小动作,怒火中烧,雄剑剑身嗡鸣,一股磅礴的精神力瞬间切断了雌剑与外界那丝微弱的感应,更如重锤般狠狠砸在林清雪的意识上。
“我已经警告过你!林清雪,你的妇人之仁,除了害人害己,还能有什么用?再敢坏我好事,我便让你彻底沉睡,永远别想再出来碍事!”
林清雪的意识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再次陷入深深的虚弱。无边的绝望与无力感将她吞噬。
为什么?她只是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提醒一个无辜的好人,为什么会这么难?为什么在陈晨眼中,这一切都是错的?
陈晨对林清雪这种“不识时务”的圣母行径厌恶到了极点。
正是这种愚蠢的善良,才导致了他们前世的悲剧!
今生,他绝不允许自己再被这种可笑的念头拖累分毫。
他的目标是建功立业,是让这柄神兵扬名天下,而不是陪着妇人玩什么“拯救苍生”的过家家游戏。
与此同时,许都司空府内,曹操正密切关注着刘备大军的动向图。
陈晨通过夏侯惇提醒道:“主公,吕布此人,豺狼也,反复无常。
如今刘备倾巢而出,徐州空虚,以吕布的性子,岂会放过这等良机?不得不防。”
夏侯惇将此“高见”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曹操。
曹操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赞道:“元让此言,深合吾心!吕布若动,徐州必乱,届时……”
他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当即开始暗中调兵遣将,准备在刘备和吕布之间,再添一把火,以便坐收渔翁之利。
大军晓行夜宿,不日已行至半途。
这日,刘备正与众将商议进军路线,忽闻远方蹄声如雷,数名斥候快马加鞭,滚鞍下马,神色仓皇。
“报——!主公!徐州急报!”为首的斥候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下邳相曹豹……曹豹反了!他勾结吕布,趁夜献了下邳城!”
“吕布大军已入城,徐州大部……大部已落入吕布之手!主公家眷……家眷皆陷于城中!”
“什么?!”刘备如遭五雷轰顶,手中马鞭“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晃了几晃,险些栽下马来。
他面色煞白,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天旋地转。
恍惚间,他似乎记起,出征前好像确实有过一丝莫名的心悸,似乎听到过什么声音……但,一切都晚了!
“噗”的一声,刘备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
“大哥!”
“主公!”
关羽、张飞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
“哇呀呀呀!”张飞豹眼圆睁,须发皆张,怒吼道:“吕布匹夫!曹豹狗贼!安敢如此!俺老张誓杀汝等,夺回嫂嫂侄儿!”
关羽也是面沉似水,丹凤眼中杀机凛然:“大哥,速速回兵徐州,夺回家眷,诛杀叛贼!”
刘备悲愤交加,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出征时的意气风发。
前有袁术未平,后院又起大火,妻儿老小生死未卜,他一时间心乱如麻,进退维谷,讨伐袁术的计划,已然成了一场空谈。
雄剑之中,陈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畅快无比,几乎要放声大笑。
“哈哈哈!成了!吕布啊吕布,你可真是我的神助攻!干得漂亮!”陈晨暗自得意,“刘大耳朵,现在感觉如何?你的‘仁德’,你的‘大义’,能救你的老婆孩子吗?还是乖乖给我家元让当垫脚石,多攒点军功,让我这神剑早日名动天下才是正经!”
他甚至开始期待,刘备带着残兵败将去求曹操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雌剑内的林清雪,清晰地感知到了刘备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
她的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但她被陈晨死死压制着,连一丝剑鸣都发不出,只能在意识深处默默垂泪。
这个铁与血的时代,真的容不下丝毫的温情与良善吗?
她对这个世界的残酷,又多了一层血淋淋的认识。
消息快马传回许都,曹操听闻吕布果然袭取了徐州,表面勃然大怒,痛斥吕布背信弃义,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他当即召集荀彧、郭嘉、夏侯惇等一众心腹谋臣武将,沉声道:
“吕布小儿,反复无常,竟趁刘玄德为国出征之际,袭其州郡,掳其家眷,此等行径,人神共愤!孤当即刻发兵,助玄德夺回徐州,讨伐此獠!”
堂下诸将轰然应诺。
这场席卷东方的更大风暴,已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