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用来撮合十三和凝碧,岂不是浪费了。”正想着,一个雪球砸向了我的脚边,原来雪仗已经开始了。
“哈,十三你竟然偷袭我。”我看望雪球来的方向,胤祥正邪邪的笑着,“小看我,我非报仇不可。”念叨着,我也从蹲下从地上团起一团雪球,向站在一边的凝碧扔去,凝碧躲闪不及,正巧我被砸中。
“喂,十三哥扔你,你扔凝碧干什么?”十四赶忙跑过来问我,“心疼啦?十三扔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心疼,搞清楚,咱俩才是一组的。”我拍拍十四的胸膛,说。
胤祯听完,半天没反应,然后边转身边嘀咕着“谁心疼了。”我看着他那一副别扭样儿,不由地笑出了声。
那边,十三和凝碧倒是悠闲地等着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们……”我心中想着,双手出击,一人一个雪球,这时十四也投入进来了,不再纠结扔谁不扔谁的问题了,十三一见架势不好,连忙招呼一边的凝碧开始反击。
一时间,球来球往,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对方,只晓得一味的团球扔球。
凝碧今儿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宫女装,在白色的雪地里尤其醒目,我蹲着身子躲在一边的树丛中,手上使劲团着雪球,一边跟胤祯使着眼色暗示他独自撑一会儿,一边搜寻者凝碧。一角鲜红的衣角从我眼前掠过,我看准时机,使劲将手中的球砸向她。
“啊。”凝碧见巨大的雪球想躲,却不料脚底一滑,叫出声来,说时迟那时快,胤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后,一把搂过她,一个转身,便躲过了我的攻击。胤祯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扔球,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凝碧的双手圈住胤祥的脖颈,两人四目相对,那时不论沧海桑田,宇宙洪荒,时间仿佛停止了走动,天地间仅剩他们两个,彼此依靠,而周遭已不复存在。
“凝碧,你没事吧。”胤祯走近他们,出声打破了这片寂静,“啊,没事。”凝碧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放开胤祥,而胤祥也将她放下地,“多谢十三阿哥。”凝碧屈膝道谢,声音略有些颤抖。
“是不是冷了?”胤祯拉起她,我听着他的问题,无奈极了,“冷,拜托,才打过雪仗,动动脑啊,十四。”我腹诽着。
“不是,有些累了。”凝碧说完,便走到一边。
“既然累了,那就到这儿为止吧。”我看着三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微妙起来,胤祥一味瞅着远处的雪景,没有说话,“散了吧。”说完,我转身向亭中的晴薇招了招手,示意她一起走。
“心然,我送你回承乾宫吧。”一直静默的胤祥突然开口,“啊,好。”我一愣之下,答应了。与胤祯、凝碧打过招呼后,我们三人便走了。
而一路上,胤祥却不同往常的寂静,我们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终于远远便望见承乾宫的宫门了,我转身,“十三阿哥,就送到这儿吧,天也晚了,你早些回去吧。”胤祥并未听清我在说些什么,“嗯嗯”的点头之下,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了。
“哎,我是不是做错了?”看着他,再想想之前的两人,我不禁疑惑道。
“格格在说什么呢?”身边的晴薇不明就里,却还是问我道。
“……”我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轻叹了口气便想往前走,一转身便看见眼前站着的那个人。
“四爷吉祥。”晴薇请安道。他没有说话,以手示意晴薇退下。我待他走近身前,“四爷。”看着他,我仿佛又感觉到那一日我被他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他温热的气息从布料的间隙中缓缓透来,“怎么,脸这么红?”胤禛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握住我的下巴拉向他,我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没……没有。”
“还说没有,你看都这么红了。”说着,他放开我的下巴,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颊,勾起阵阵战栗,我突然感觉到脸颊开始发烫,连忙退后一步,挣掉他的触碰,“可能是打雪仗的缘故吧。”透过他的肩膀,我看见晴薇站在离我们稍远处,一个劲儿的往这边瞅,见到我看她,又立马回过头去。
“四爷,晴薇还等我一同回去呢,再晚姑姑就该等急了。”说着,我偷偷侧过身,试图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佟妃说你今天可以出宫。”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啊?出宫?”我下意识地止了脚步,疑惑为何佟妃让我出去。
“对,是菀馨的意思。”胤禛点了点头,“可是……”虽然他如此说,我还是觉得有些怪异,“吉兰已经在宫门等着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他好似早已知晓我的疑问,“没了。”我在他的目光下,微微摇了摇头。
“那就走吧。”说完,他伸手拽过我。
“嗯?”我却被他的举动吓得愣在了原地,这个冷面王怎么会有这种举动?他见我并未随他的脚步前进,反而只盯着我们拉在一起的手,默了会儿。
“走吧。”他好像也发觉自己举动的异常,放开我,独自一人率先走了,我回过头,晴薇仍在原地看着我,我微微点了点头,也跟着他离开了。
宫门,吉兰早已在马车边等着了,看见我的人后急忙奔过来,她用疑惑的眼神瞅着我,我却同他一般不知道胤禛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我才不会信他说的那种理由,却是个借口。
我在吉兰的搀扶下进了马车,一路上,我和吉兰学胤禛一样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马车内一片寂静。我不知道胤禛心中有何想法,但是我确切的感觉到其间他的视线好几次停留在我的身上。
待到了贝勒府门口,四福晋如以前一样等候在门口,身后围着一群女人。胤禛率先走下马车,我跟在他身后,李氏见到胤禛时,脸上满是笑容,却在看到我的那瞬间,敛起了微笑。
我自是知晓她从第一次见面便不喜欢我,于是趁着胤禛同四福晋说话时,偷偷朝她做了个鬼脸,她一愣,想是没想到我会如此,下一秒她扯起嘴角转向胤禛,“爷,弘昀等您好久了。”说着,嬷嬷便从后面将弘昀抱到了胤禛跟前。
“弘昀见过阿玛,阿玛吉祥。”小小的个子比我之前见到了倒是高了许多,“嗯。”胤禛见着他目前唯一的儿子,仍是淡淡的表情。弘昀见他的阿玛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瘪着嘴回过头去寻找自己的额娘,“爷,今儿弘昀习字倒是有些进步,他是想拿给您看看。”李氏瞅了缩在身边的儿子一眼,对着胤禛说道。
我跟在胤禛身后,偷偷张望了弘昀一眼,却被他抓了个正着,“额娘,格格,格格。”弘昀松开他的额娘,跑到我跟前,“格格,我就说我认识你嘛。”他胖乎乎的小手拽住我的衣角,仰起小脸对着胤禛说,“阿玛,这就是我说的格格,就是她呢。”他完全没有发现胤禛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李氏见状,忙拉过自己的儿子,“胡说,这是心然格格,怎么会是你说的……”说到这儿,她抬头瞅瞅胤禛,没有继续说下去。
“真的,额娘,难道她不是阿玛的格格吗?”弘昀不死心的嘟囔着,“好了。”李氏忙不迭的阻止弘昀继续说下去,见着胤禛已经黑到底的脸色,她连忙牵起弘昀的手,“爷,弘昀不懂事……”
“你就是这么教爷的儿子的?”胤禛瞥了眼弘昀,低低地开了口,“是妾身的错……”李氏低着头,不敢大声回话,弘昀好似也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小小的身子贴在李氏的左侧,“爷,妾身也有不是,没有好好照看弘昀……”周围的气氛开始下降,四福晋站出来,福了下身,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胤禛见福晋这么说,却是有些缓和了神情,“下不为例,若是再让我听见,小心你的皮。”虽然脸色有些缓和,他的话却依旧让人有些心惊胆战的。
“是。”李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模样,低眉顺眼地答道,然后退到一边。
胤禛瞅了身边母子一眼,提步走进了屋中。身后的一大帮子人都不声不响的跟着,我左看看四福晋,右瞅瞅茗香,她们都一脸的正襟,完全是一副受过教训之后的模样,再瞅瞅胤禛,这家伙倒是正兴致盎然的喝着茶。
“喂。”我突然开口,没有看到身后一群人诧异的眼光,我径直走向胤禛,“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众人均倒吸了口冷气,慢且说现在胤禛正在气头上,就算是平日,谁对他不是毕恭毕敬的,我却如此待他,怕是……
胤禛却不如他人想的那样,他只是放下茶杯,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菀馨,带她去之前所住的房间。”
四福晋亲自将我带到了之前住过的那个房间,虽然离开了一段日子,房间里的摆设全依旧如昨,“我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想过来,因此便派人每天都在收拾着。”四福晋见我一脸迷惑的表情瞅着她,便笑着答。
“可是,不是福晋你跟四爷说,想让我过来住几天吗?”听完她的话,我更加迷惑了,“啊,对对对,看我这记性,的确是我让爷向娘娘请求,让你来府住些日子的。”四福晋慌忙说道,我看着她虽然点了点头,但心中仍存着一丝怀疑。
“格格,该用晚膳了。”吉兰从门外走进来,端着托盘,我一眼望去,全是我爱吃的菜肴,“吉兰,今晚的饭菜倒是合我胃口呢,正巧下午打雪仗,消耗了体力,晚上补回来。”说着,我便坐下,忙不迭的夹起菜肴,咸淡适宜的竹笋、清清脆脆又带着点甘甜的娃娃菜,还有加了熏肉的白米粥,不由地让我食指大动。
“格格,平日总是只吃几口,如今到了贝勒府里,却吃了这么许多。”吉兰看着我,喝完一碗粥,还要一碗时,不由说道。
“吉兰,我吃的少你也说,现今吃得多了,你还说……”
“格格,我是怕你吃多了,当心肚子痛。”吉兰说着又帮我盛了一碗汤。
“没事,我会有节制的。”喝完最后一滴汤,我拿毛巾擦了擦嘴,“吉兰,我出去散会步儿,一会儿就回来。”
初冬的夜晚暗得特别快,我走在后院的小径上,四周寂静一片,这个时间他们也应该都刚用过膳,我慢慢地随意踱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胤禛的书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