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殇

第20章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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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望过去,他身边的高无庸正安安分分的站在门外等候着。书房里亮着灯光,我正想走近几步,突然看见书房的门开了,一个女子低着头退了出来,手上拎着一只木盒,看外形身材像是李氏。

“她来干吗?”我暗自嘀咕,却忘了李氏是胤禛的侧福晋,她来找他确是天经地义的。高无庸弓着身子,恭敬地送她离开。看着,我慢步走了过去。

“格格。”高无庸看清是我后,微微屈身,“我想见四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格格,容奴才先去通报一声。”高无庸答道,然后转身敲响了门。

屋里传来高无庸的声音,然后便见到他出来,往门边一站,掀起帘子,请我进去。我微微颔首,然后踏进了屋子。胤禛正坐在书桌后面看书,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烛火被开门时带入的空气略微的摇晃。

我在他跟前站定,他放下书,抬起头来,“找我有何事?”

“我……”我怎么知道,只是一时兴起的借口,去哪儿找什么理由。

“我是想问,今天弘昀说了什么话,让你如此生气呢?”支吾了半天,我才找到这么个理由,不过也是我很想知道的。

“小小年纪,却总是想些有的没的,不好好用功读书,你说不该教训吗?”他听后,又重新拿起书,理所当然的答道。

“那关福晋姐姐和李氏何事?”

“你阿玛没教过你吗?”他放下书,站起来走到我跟前,“相夫教子不是女子出嫁后必须要做的事吗?”

“相夫教子……”我却是忘了这是在封建王朝,女子三从四德是最基础的。

“呵,真想知道他说了什么?”正当我思考着封建王朝对女子的要求时,他又突然将话题引向了弘昀。

“嗯。”我下意识的点头。

“他说,你是爷的格格,是爷的人。”他凑近我,低沉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他温热的气息接触到我**在外的皮肤,激起我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我……”我趔趄一下,退开一步,“所以,爷不该生气吗?”他继续说,“不是,弘昀还小,童言无忌嘛。”我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这么说,弘昀胡说,你不生气了?”他反问,“嗯……”我点了点头,“我生气是不对喽?”

“也不是,就是对小孩子不用太较真嘛。”我看着他没有表情的面容,说道。

“可是这样,不就不符合君子的言行了吗?”他淡淡然的又抛出一句话,“呃?”我一惊,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所以。”他看着我,“为了让我的儿子成为名副其实的君子,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将他的认知变成事实吗?”

“啊?”我对他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却对我的反应无动于衷,只是定定的看着我,待到几秒钟后,我反应了过来。

“那个……很晚了,我要去休息了。”通红着如火烧般的脸,我低着头,轻声说后,连忙转身冲出门去。

只留他一个人在屋内,看着我落荒而逃的身影,微微扬起了嘴角。

“这么看来,这个佟佳心然倒不像之前那般惹人厌了,却是有趣得紧,闲来无事,逗她玩玩儿也是不错的。”胤禛暗想道。

经过这么一次,我也没心情再接着逛了,连忙沿着来时的路向我的房间跑去,好像他随时会追上来。吉兰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早回来,见我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脸上还泛着潮红,不由得大吃一惊,“格格,这是怎么了?”她走出门四下张望了下,一个人都没有。

“没事,我累了……所以想早点回来休息。”我让吉兰去帮我打洗脸水,接着自己整理好床铺,待吉兰打水回来,我急急地抹完脸,又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衣服,钻进了被窝。

“格格,你没事吧?”吉兰看着我明显不同于往常的举动,不禁有些担心。

“吉兰,快去休息,咱们明天就回宫,好不好?”我拽着被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就想逃离这儿,自胤禛跟我说了那句话之后,他明明不是讨厌我的吗,为何还要这样说?

“格格,可是我们不是今天才到吗?而且是福晋希望你住些日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哎呀,我想姑姑了。”我偷偷撇了撇嘴,若是福晋知道胤禛对我说的那话,她估计是想让我离得越远越好吧。

“吉兰,好不好吗?”我伸出手,拽住吉兰的衣角晃了晃,“格格是主子,当然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吉兰看着我的神情,自然是应下了。

我松了口气,安安稳稳的躺了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想。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期间不曾醒来,也没有任何的梦境,好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般,虽是安稳,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些透不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微亮的光线从窗户边透进来,我的视线好像被一层纱布遮住了,看不清楚,我试着起身,却感到一阵晕眩,“呃。”浑身乏力的我再次重重的躺倒在**。

喉咙里干燥的冒火,我清了清嗓子,却只能听见自己沙哑的咳嗽声。

“怎……么回事?看起来好像是感冒了。”我暗想,随即我朝外唤道,“吉兰,吉兰。”屋外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我挣扎着起身,望着不远处放在桌上的茶壶,想去倒杯水后,却来不及将脚放到地上,从而整个人都“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或许是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外间的人,吉兰慌忙掀开帘子,见我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被子散了一地,吓得赶忙跑了过来,“格格,你这是怎么了?”她双手搀着我,费了老大的劲将我提到了**。

“我,我好像感冒了。”我缩进被窝里,吉兰微微触碰到我的额头,便被灼热的体温又吓了一跳。

“吉兰,我想……喝水。”我试图咽下口水让自己干燥的咽喉湿润起来,却没有任何效果,吉兰将杯子拿到我面前,我就着她手中的茶杯一口饮尽。清凉的感觉一下子就贯彻喉底,此时比之前倒是多了些湿润的气息。

“格格,现在你怎么样了?”吉兰伸手将被褥拉高,盖住我整个身子,“我还是去找福晋请太医来看看才好。”独自念叨着,她也不等我答应,便朝门外小步跑去。

好似是感冒挺严重的,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声唤我“心然,心然……”我挣扎着睁开眼,四福晋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见我转醒,好似松了口气,“佟妃娘娘一听你得了伤寒,急得不得了,忙派了李太医过来。”

“姐姐,让你和姑姑担心了。”我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嗔笑着看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又向站在一边的吉兰招了招手,示意她将帘子拉下,“不要紧的,我现在就让太医进来,给你瞧瞧。”她安慰似地打了打我的手,接着起身让丫鬟将太医带了进来。

我透过淡粉色的帘子,看见一个年过六旬的白发老头子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接着向一边的福晋行了个礼,然后在我床的跟前坐了下来,“格格,请伸出手,让老臣给您把脉。”

我听闻,将手腕朝上,伸出被褥。他把两根手指轻轻搭在我的手腕处,微闭起眼,一手捋着下巴的小胡须,点了点头,过会儿站起身来,向福晋微微一鞠,“格格只是偶感风寒,略有些严重,其他倒是无恙。待会儿老臣开个药方,过三天便可痊愈了。”

“那便麻烦您了。”福晋点了点头,“格格近日的饮食也应以清淡为主,不可过于油腻。”他又叮嘱了吉兰,接着便走到外间去开方子了。

“等会儿拿李太医开的方子,熬了药喝下去,再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四福晋走近我,将我放在外面的手放进被褥,“我听吉兰说了,刚下完雪你就出去打雪仗,以后可要当心点哦。”

“嗯,姐姐。”我乖巧地点点头,看着四福晋轻拍我的手之后,便转身走出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哀叹,在现代的我从来都是小病小灾,就算是感冒也只是偶尔打了喷嚏之类的,没想到在这里身子却变得这么羸弱,仅仅是一场雪仗就让我病的晕天黑地。

感觉到眸子微微的酸痛,我忍不住闭上了眼,思绪逐渐下沉,直到彻底沉入了睡眠之中。

“滴滴滴……”耳边传来仪器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持续不断。

“吵……死了。”我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声,尝试着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还有身上盖着的雪白的被子……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我循声望去,床边放着一台仪器,那一滴接一滴的声音正是从那儿传出来的,仪器上还有个小屏幕,上面的两条波纹正显示着我的心跳和脉搏,“这里是……医院?”我终于从短暂的迟钝中反应过来,“我……回来了?”

这时,手腕处一阵刺痛,我用左手掀开被子,刚才刺痛处连着一只细细的针管,我伸手拔掉滴管,接着起身,却因为腿虚的紧,再次退到**,后脑撞到床头,眼前一阵昏黑,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格格,格格……”这一次耳边传来的是似曾相识的声音,那个人好似在急切地呼唤着我,感到眼睛微微有些酸痛,我竭力睁开眼睛,屋内的光线不像之前那样明亮,有个人影跪在我的床头,我的手被她紧紧地握着,她太过用力甚至让我感到了有些刺痛。

“吉……吉兰?”我沙哑着嗓子,轻声唤道。

“格格?”她抬起头来,果然是吉兰,哭的满脸的泪水。

“怎……么了?”嗓子还是有些哑,我用力伸出手,尝试着帮她擦掉泪痕,吉兰扶住我的身子,将枕头垫高,让我靠在床头。

“格格,你终于醒了。”吉兰再次半跪在我床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肚子饿吗……”吉兰握着我的手,忙不迭的问道。

“吉兰,我不过就是睡了一觉,你怎么……”感觉我像是一觉不醒的样子。

“是,格格只是困了,休息而已,是吉兰太大惊小怪了。”吉兰起身半鞠躬道,她细细擦着眼角残留的泪迹,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我瞅着她的举动,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与以前的她好似哪里不同,但又看不出是哪里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