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欣拿过汤长林的望远镜一看,闪出树林,说,敌人已败退,冲啊!
汤长林把她拎住,扔在地上,说,追什么追!大家火速打扫战场,10分钟内撤离。
吉云梅跑过来,拉起她,替她拍打身上的泥土,说,痛不痛?我替长林向你道歉,你要理解,他要对这么多队员的性命负责。
曲欣咧着嘴一笑,边跑边说,我一点不痛。我看到日本鬼子就想杀,把战场的纪律都忘记啦。
曲欣冲过去,端起一挺轻机枪,向鬼子的尸体狂扫,大喊道:“爹爹母亲,姐姐弟弟,我替你们报仇啦!”
看见汤长林的眼神,李唢呐从旁边冲上去,卸掉她的枪,把她拖到司令跟前。汤长林冷峻地看着她,说,打豺狼打够没有?
曲欣把帽子扶正,说,没有,还没过瘾。
“好,把这股劲留着,下一次让你打够。”汤长林转向忙碌的队员,大声地说:“快撤!”
山田愤怒,摔杯子,摔电话机,把桌面上能摔的东西统统扔掉,这还不解气,一脚踹翻办公桌,大喊大叫,谁泄露绝密?谁是内奸?
佐木站立在一旁,吓得不敢吱声,用手示意卫兵把桌子扶起来、整理东西、打扫房间。
山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吊灯,过往泄密的事件在脑子闪现:汤长林端掉兵力空虚的7个据点,游击队进城袭击特务队和警察局的聚餐,这次又遭游击队伏击。他在心里盘算:井下是第一次泄密的嫌疑人,左木与第二次事件有关,而这次泄密者可能是左木、秦槐。
山田站起来,挥手让卫兵出去,问,左木君,这5天里,秦槐一直在你们的视线内吗?他没有跟陌生人接触过吗?
左木恭敬地答道:“司令官阁下,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特务队始终监视着秦槐,他白天在司令部办公,晚上回家,没有跟外人接触过。”
“那个徐参谋长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徐参谋长白天除在皇协军司令部外,每天去四个城门查岗,我们有人跟着;晚上回家。目前没有发现他跟外人有什么联系。”左木看一眼山田,见他的怒气消散,低声地说,“我们发现菊子最近跟徐参谋长打得火热,在这5天里,她在徐参谋长家住了四个夜晚三个白天。”
一股酸醋翻到嘴里,山田脸色像猪肝一样难看,厉声命令道:“你去把菊子给我押来!”
山田心里痛苦至极,为了天皇的圣战,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菊子送给支那猪秦槐享用,而菊子为完成任务,委身于徐参谋长。“我是一个男人吗?”山田有时问自己。
更让山田如坐针毡的是,井下和左木,他的两个得力干将,都涉嫌泄密。他痛下决心排查身边的奸细,在内奸被揪出来之前,暂停任何军事行动。他于是与日军衡阳司令部通电话,征得上司的同意,从衡阳请来坂西中佐负责宪兵队和进行调查。
菊子推门进来,嬉笑着说,山田君,您派左木把我叫来,是不是想我?
山田看她妖艳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扬手给她一记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旋转了三圈,摊倒在地。
山田踩着她的左手,呲牙道:“你这个**,只顾享乐,和姓徐的鬼混四夜三天,把我交给你的任务抛到脑后,哪有点日本高级特工的样子,我看你活腻味了。”
“山田君,您这是怎么啦?我在徐参谋长那里不假,和他睡觉也是真的,但我是在监视他,看他是否对大日本帝国忠诚,看他是否对您阳奉阴违。
”菊子哀求道,“请您放开我,让我起来,我告诉您。”
山田移开脚,回到座位上,阴沉着脸,说,你和姓徐的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都跟谁接触?谈些什么?
菊子用手梳一下头发,拉一拉衣服,她明白山田如此震怒的原因在于她与徐参谋长的消魂,理一理思路,说,徐参谋长住在军营里,他这几天接触的是皇协军的人,没有和陌生人见过面。
“嘿,就这么点情报?没有什么发现?”山田斜着眼,盯她看。
“他对秦槐不满,说他拿着皇军的俸禄,一天到晚只知道享受,不给皇军尽心尽力办事。”
山田兴奋起来,说,你的这个情报有价值,你讲具体一些。
菊子摸摸自己的脸,又看一看左手。
山田道歉地说,菊子,我刚才发火大,你别在意。我以为你只顾享乐,而忘记你身上的神圣使命。
“山田君,我哪敢!我时时刻刻牢记您的教诲和自己的使命。徐参谋长抱怨秦槐只顾娶小妾,陷在小妾的温柔乡里,而不管皇协军的正事。”
山田点点头,说,徐参谋长说得有道理。我看秦槐天天萎靡不振,哪有心思和精力管皇协军的事,导致皇协军的战斗力差,和游击队一交火就败。
蒋用在办公室里大为光火,拍着桌子骂道,曲欣太不像话,和汤长林进山打猎,一去就是3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把党国的事业抛在九霄云外,只想到自己的玩乐,哪有点国军的样子。耿平亮,你去给重庆发报,就说曲欣擅自离岗,陪游击队司令进山打猎。
“蒋组长,她向您递交报告,您批过,您还说她和汤长林进山打豺狼,有利于双方的关系。”耿平亮提醒他,“您还把这件事作为近期的一项工作报给重庆。”
蒋用瞪大眼睛看着他,说,我怎么不记得?你确认吗?
“这不会有错,我有存底。蒋组长,这件事就算啦,如果曲上尉没有完成您交给她的任务,您可以好好收拾她,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蒋用站起来,说,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给下属穿小鞋的人吗?你不要乱说。去,把吉孟星给我叫来。
耿平亮低着头出去。不一会儿,吉孟星进去,说,蒋组长,您找我有事?
蒋用让他坐,说,没有什么事,就想跟你聊聊天。对了,你姐这三天回家没有?
吉孟星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但他还是认真答道:“我姐这几天没有回来,她说医疗队忙,最近几天不回家住。”
蒋用心里隐隐作痛,自己用过的女人跟一个男人在深山老林里呆几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在暗暗地想:我迟早要收拾汤长林,让他知道碰我用过的女人的下场。那个臭婊子,我也不会放过的。
“你跟我去一趟村子。”蒋用站起来往外走,他内心闹得慌,想知道哪些人陪他们去打猎的。
在游击队作战室,蒋用问,唐副政委,汤长林司令和曲欣上尉进山打猎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事情多,有好几件事等着曲上尉办。
唐菊茹笑着回复他:“蒋组长,这个我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也没跟我说。”
“哪些人陪他们去的?”
吉建新故意说,蒋组长,这好像不是你关心的事。不过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司令的警卫陪他们去的。
蒋用闷闷不乐地离开。
在县城山田办公室,阪西说:“司令官阁下,我这两天潜心门研究这三起泄密事件的
材料,左木君、井下君和秦槐都有嫌疑。”
山田摸着下巴,沉思他的话,问,你为什么把秦槐的参谋长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呢?
阪西分析道,前两起泄密事件,秦槐不是知情者,因此谈不上泄密。第三次泄密事件,秦槐是半个知情人,他只知道大概时间,并不知晓行军线路和具体出发时间。我问过秦槐,他说,事关军事行动,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此徐参谋长不可能泄密。
“秦槐会不会是撒谎?”山田总是怀疑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特务队在他办公室、家里安装窃听器,通过录音的分析以及菊子的情报,我认为秦槐没有说谎。”
山田并没有消除自己的疑虑,边踱步边说:“中国人不可相信,你别上当。”
“谢谢山田大佐的提醒,我会对秦槐的参谋长暗中调查。”阪西将自己拟好的方案呈给山田,说,“井下、左木是您的左臂右膀,秦槐是皇协军的司令,我不想请他们去审讯室,而是采取温和的方式,请您批准。”
山田在报告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说,预祝阪西中佐挖出内奸。
于是山田通知井下他们三人到会议室开会。坂西向他们通报三个失密事件以及由此造成的损失,最后说,山田大佐命我调查这三个案件,我今天奉命请你们来协助调查,多谢配合!左木君先来。
坂西对左木微微点头,直接发问,汤长林带人袭击醉和春楼,除你之外,所有参加聚餐的特务队和警察局的人均死于游击队的枪口之下,你虽中弹,但有幸逃到厕所,保住性命。你怀疑谁是泄密者?
“三田大佐曾命我调查此案,可知情人的范围太广,特务队和警察局知道,井下君知道,皇协军的秦槐也会听说的。我费了很大精力,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左木低下头,说,“坂西君会把我列为可能的泄密者,我无话可说,毕竟只有我幸存下来。”
坂西:“你跟井下君、秦槐有仇吗?工作上有争执吗?”
左木:“我是从井下君手里接过特务队的,他心里怨恨我,我能理解;我是特务队的队长,负责监视秦槐,他对我敢怒不敢言,我也知道。”
阪西很礼貌地感谢左木的协助,在询问秦槐时,他对第一个泄密事件根本不知情,至于醉和春楼的聚餐,秦槐说,在下午5点钟时,井下中佐打电话问我是否参加,我才知道这事,我告诉井下中佐,既然左木没有邀请我参加,我贸然去是不礼貌的。
对于第三起泄密事件,秦槐说,山田大佐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时间和线路,我按照他的要求,没有跟别人说过,我只是悄悄地做些准备。山田大佐跟我谈过后,我没有跟别人接触过,左木很清楚,井下在出发当天上午9点半打电话要我把队伍带到共荣广场,其他我不知道。
井下知道自己的嫌疑最大,没有等坂西问话,他自己说,对第二起事件,我应该不是知情者,临近下午5点,山田司令官打电话告诉我这事,我后来问秦槐,他没有接到邀请,因而不去,我见他不去,就派人参加,自己没去,逃过一劫。
坂西明显感觉井下对自己的不满,估计是自己接管了他的宪兵司令部。他沉默一会,问,井下君,你对第一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有什么看法?
井下内心烦恼,说,左木君当时是机要参谋,是第一事件的知情人,对第三件事,也知道一些;秦槐知晓第三事件的部分内容,算是知情人。我是这两起事件的当事人,你愿意怎么查就怎么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