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塘村作战室，汤长林看完电报后说，组织要在塘村开一次会，参会人员17人，会期两天，要求我们做好接待和保卫工作。为确保完成任务，我建议从后勤部和侦察中队抽人成立会议组，由唐副司令负责。
唐菊茹拿过电报，说，参会代表的接送不用我们管，这对我们来说，任务相对简单。代表的安全和吃，这不是问题，关键是腾出17间房间，我们的住宿本来就很挤，拿出这么多房子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几天时间，没有关系，我们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干部带头，我和云梅的房子拿出来，客厅里放一张床，可以住两个人。”
“云梅的身体要紧，不能这么样。”唐菊茹摇摇手，说，“我来想办法，你们忙别的事。”
“唐副司令，这个头我必须带，不要再说。会议三天后开，我明天就把房子腾出来。”汤长林说，“我们现在来讨论另一件事，就是邝处长要帮我们的事。”
听完汤长林的介绍，吉建新欣喜地说，好事，非常大的好事。如果医疗队有外科大夫，我们以前很多的重伤员可能会得到救治；如果真能弄一批美式武器，我们的火力就会超过日本鬼子，那就不用怕它了。
“我给你们泼点冷水，不要光听邝上校讲得很好，他做起来可能是另外一回事，等他有实际行动后，参谋长你再高兴不迟。国军和军统都是那样。”
汤长林笑一笑，说，唐副司令被蒋用和张其人弄怕啦。我看人家邝处长蛮认真的，我们还是做点准备。我把线路选好，参谋长带各个中队进行夜间超强度拉练；唐副司令，请你为即将到来的外科大夫备一间好的房间。
张美觉得邝上校变化挺大，虽然他没有说过游击队的好话，但也没有告吉兴的状，替她出气。她郁闷，把欧阳亮他们叫到会议室，说，邝上校去找汤长林，两人谈了很长时间；临走的时候，又和他话别，聊了近二十分钟。你们觉得，他们会谈些什么？
高松见欧阳亮不吭声，于是壮着胆子说，邝处长是长官，他和汤长林讲什么，我不敢瞎猜。
张美敲一敲桌子，加重语气说，邝上校已调到战区任处长，不是军统的人，他不是我们的长官，听明白没有？他和游击队的来往，我们当然要弄清楚，否则怎么向上峰汇报？欧阳亮你闷头不响的，有什么要说的？
“张队长你多虑，游击队救了邝处长，人家自然要去感谢汤长林，多谈一会儿，人之常情；游击队替党国锄掉叛徒，还牺牲一名神枪手班长，处长跟汤长林说几句客套话，也没有什么关系。”
张美瞪他一眼，说，你们都是木头脑袋，你们不想一想，汤长林为什么派一个班护送邝处长回战区？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你们没有看到吗？另外，游击队在腾房间，明摆着要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物。高松你去打探一下，游击队要做什么？
高松低着头，非常为难地说，张队长，这太难啦，游击队纪律严，每个人的口像贴了封条似的，我怎
么可能套出他们嘴里的话？
“我命令你去，弄不清楚，你就别回来。”
高松无奈，唯唯诺诺地退出房间，朝游击队的驻地走去。张美拎着欧阳亮的耳朵，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狠狠地说，我对你够好的，让你白睡我的身子，可你总是跟我作对，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说，让我听着舒服一点？
“你放开，行吗？我以后注意，专拣你爱听的话说。”
张美甩一甩手，说，你以为我想揪你，我的手都拎痛啦。欧阳亮，如果我们能听到汤长林的说话，那我们就能掌握游击队的所有活动。
欧阳亮故意装作没听到，拿着她的手摸一摸，吹一吹，说，还疼吗？
张美抿嘴一笑：“你这样对我多好，我就希望你天天这么待好，呵护我。我现在心情好，抱我上床吧。”
欧阳亮指一指外面，说，这时间还早呢，晚上再来。
“晚上归晚上，现在是现在。塘村太偏僻，我们在这里又没有事做，整天就是吃、睡，不干这事找点乐趣，我就要闷死、寂寞死。”
欧阳亮帮她脱衣服，说，张队长，你身材好，人也漂亮，你就不想找一个男人过日子吗？
张美放肆地笑：“我还找男人？你真逗。我在军统培训班的时候，天天被教官叫去陪睡，还说这是女特工的必修课。我心里清楚得很，没有哪一个男人肯娶我的。你说一句心里话，你愿意娶一个跟无数男人睡过的女特工吗？”
欧阳亮捧着她的脸，说，只要你从现在开始收敛，不跟别的男人睡，我就娶你。
张美拿开他的手，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同情。别那么多废话，上来吧。今天晚上不干，我有事。
唐菊茹把工作安排完，在厨房吃点东西，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吉旺你们慢慢吃，我有一个本子放在作战室，我去取。
吉旺站起来，说，天很晚啦，没有月亮，你的腿不方便，我去给你拿来，你吃完再回家。
吉丙叶附和道：“唐副司令，让他去。”
吉旺为节约油，摸黑走到院子外面，与哨兵对完口令，自己开门进去，仿佛有一个黑团从眼前晃过，他吓得吸冷气，忙叫哨兵拿马灯。他们看了一圈，可又没发现什么。
吉旺拿着本子来到厨房，交给唐菊茹，说，我进作战室的时候，感觉有一个黑影。可奇怪，哨兵拿着马灯进去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吉丙叶说，你这几天挺累的，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看错啦？
“不会，它好像一股风，在我面前刮过去，难道碰到鬼啦？”
唐菊茹笑他：“你胆子太小，把一股风当作鬼啊，再说，这世界上哪来的鬼？”
吉丙叶有一种职业的敏感，他思忖：晚上没有风，可吉旺进作战室怎么感觉到一股风呢？这里面会不会有情况吗？于是他说，唐副司令，作战室是我们游击队的大脑，我和吉旺去看一下，如果有事，我们来找你汇报。
唐菊茹点点头，说，你们去检查一下，也好。
在路上，吉丙叶提着马灯，告诉吉旺进去后，两人如何对话。
打开门，吉旺说，怎么没有人？不是说好的，晚上要开会吗？
吉丙叶拿着灯一边找一边说，别急啊，司令可能有事，晚到一会儿。吉旺，我们明天中午吃什么？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刚吃完晚饭，就想明天中午吃什么。我吊一吊你的胃口，不告诉你。”
吉丙叶用手示意他一起找，说，你牛什么，不告诉我拉倒，我还不想知道呢。
他们瞎聊着，吉旺用手指一指放热水瓶台子的下面，吉丙叶仔细看，站起来说，怎么还没来人，吉旺你是不是记错啦？司令晚上不开会吧？
“这两天忙得我晕头，我可能记错了，我去找司令问一问。”
两人退出作战室，把门锁上，径直去找唐菊茹。
听完他们的汇报，唐菊茹吓出冷汗，带着他们去找汤长林。
在他家里，汤长林说，丙叶你是行家，你给我们分析一下，是谁安放窃听器的？
“目前，塘村没有发现有日特活动，日特放窃听器的可能性不大。因此，我觉得应该是张美他们干的。我们不让张美他们靠近游击队，他们很想知道我们做什么，以便向上峰汇报。”
唐菊茹接住他的话，说，我觉得丙叶的分析有道理。我提供一个情况，傍晚的时候，哨兵告诉我，高松下午在村子外面转了两圈，应该没有摸到什么情报，张美可能着急，就趁夜黑在作战室放窃听器。
汤长林琢磨不透，问，张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在作战室放窃听器呢？难道他们听到组织要在塘村开会的风声？
“司令，这件事在游击队里只有五个人知道，我们五个人不会泄密的。”唐菊茹坚定地说，“我有这个信心。我认为，这是一个巧合。张美一直想这么做，只是今晚才行动。”
“唐副司令你误会，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泄密？我的意思是，军统也有可能从别的渠道听到这个消息，这个事以后再查。丙叶你说一说，那个窃听器怎么办？”
吉丙叶没有想到，张美的胆子真是大，居然要窃听游击队的情报，他想还给他们一点颜色，于是说，我有一个想法，把窃听器放到别的地方去，演一出戏，耍他们一把。
吉旺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借这个机会把他们撵走，说，司令，不管是军统的工作组还是政训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净做缺德的事。我的想法是，把窃听器还给他们，让他们走，免得浪费我们的粮食。
“吉旺你这个想法不行，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如果我们赶他们走，军统就说我们破坏统一战线。司令，我们别把事情弄复杂，把那个窃听器毀掉，就当作没有发生什么事。”
汤长林摇摇手，说，唐副司令你别怕，他们做得不对在先，我们耍他们一把有什么关系，等我们玩够了，把窃听器再扔给他们，好好羞辱他们一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