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今天真真是奇了怪了,”薛婆婆的话语从外屋清亮亮的传来,“好好地怎么喂猪的木盆就不见踪影了呢,莫不是让人给偷了,真是活见鬼!”
额的神啊!这木盆还真是喂牲口的!
“你……”正文气势汹汹,“呼”地一声从水中钻出,不顾身上**,穿着皇帝的新装出现在清竹面前,他眼眶充血、表情狰狞,满脸的愤愤不平,“你是故意的!”
“我……”她本想辩解,但见眼前如天神一般矗立的男人,颀长消瘦的身姿,冰雪晶莹的皮肤,刀削斧凿的肌理,如大卫雕塑般出现在她的眼前,绝美异常、脱俗出尘,简直犹如九天神祗下凡人间。视线所及便让她顿觉身体中有一股暖流四外奔腾,流窜而来,她看得不禁留出了口水,突然鼻孔中一股热浪袭来,糟了,原来看帅锅的私房照真的是会飙鼻血滴!
清竹心猿意马,转瞬抬头,以免鼻血下流被他笑话,假意向窗外张望,一动不动,立刻石化中……
正文这时正羞愤交加,几欲抓狂,见她抬头仰望夜空,站立如山,一时觉得匪夷所思,也顺着视线望去,一轮皎月如银钩般挂上天空,星星点点的星光照亮白雪,眼前一派北国冰封的豪迈景象,便道,“丑丫头,你看什么呢?”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看得自然是月亮了。”迫不及待地解释,生怕引起他的怀疑。
“月亮有甚好看的,每天不都是那样?丑丫头,快给我转过来,低下头看我!”正文火冒三丈。
清竹听后,连忙将头仰得更高,作孙悟空远望状,朝四野又远眺了几眼,“快看,灰机灰,有灰机!”
“灰机?”正文果真被她骗的上当,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抬头一望,“哪里?”
清竹故作失望,然后无奈的摊了摊双手,不无惋惜地道,“太遗憾,灰机已经灰过去了!”
“哦?”他被她糊弄得一愣,大脑短时间NG了几秒,“真是可惜,灰过去了,不过,灰机到底是何物件?”
“这么没文化呢,灰机都不知道?”清竹突然狡黠地坏坏一笑,“灰机就是灰色的野鸡!”
“不过是只灰色的野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瞧你那一番谄媚的嘴脸,旁人还心道你捡到宝了呢?”正文被怒气憋着,斥了她一顿。
“阿嚏!”某公子忘了自己正赤身**,寒意袭来后知后觉不禁打起哆嗦,“你这言词诡谲、智力堪比疯婆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存心装疯卖傻故意把我搞死吗?”
接着又是一通喋喋不休的对骂……
空旷山谷中的夜是万籁俱寂的,林间小路上偶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晚回的赶路人归心似箭,他的丝履踩着厚重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心中只有一个方向——家。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即使那里徒有四壁、一贫如洗,他不在乎,因为那是他的家;即使家有丑母、早生华发,他不在乎,因为那是他的家。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天昏地暗,暗淡的石室内,灯火如豆,隔窗而望,一位老母正手持针线缝补衣裳,夜凉如水,她却孤枕难眠,只为等那个出门在外迟迟不归的游子。
风雪夜里的归人,轻轻地叩击门扉,“娘,我回来了!”
老母亲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蹒跚脚步走到门前,“吱呀”一声轻启木门,见到眼前人时不禁相拥而泣,两泪涟涟,“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夜里,清竹夜不能寐,看着身边沉入梦乡还双眉紧锁的男子,想起与他相识的经过,心中仿佛有一千只小兔子在同时跳跃,瞬间迷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扉,他有时冷漠、有时阴狠、有时无助、有时不干,但恰恰是这个如雾一样令人捉摸不透的男子,让她着迷,让她深陷,更让她不能自拔。也许就是在“福来客栈”中,他揽她入怀,帮她躲避剑击时;也许是在寂静山洞中,他握着她的手,帮他吹气,与她共同分享一碗鱼汤时;也许是在石室小炕上,他搂她入眠,陪她到天亮时……感情有时来的太突然,让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阻挡,她不可以流连任何一个肩膀,因为,她要回去,那样才能不置于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空再受情之所苦,伤痕累累!
“别,别过来,不,不要,不……”正文眉心聚拢,闭着两眼,如蚊呐般的自言自语,“别过来,别碰我……”
清竹见他这般摸样,便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但双手所及却是一具滚烫的身躯,他又发烧了,汗出沾背、惊悸不安,想起适才沐浴的经过,她又一次自责,暗恨自己粗心大意、办事不妥。
正文似乎正被噩梦缠绕,泥牛入海,难以自拔,什么样的梦魇会让这个如月华一般高雅的男子如此寤寐不宁?
原来那是一个让他终生难忘的梦境——
一条甬长的隧道,狭长而没有尽头,一个十几岁的俊俏少年,明眸皓齿,眉清目秀,正在拼命地发足狂奔,眼前是漆黑一片的墨色,他一不小心跌倒,又马上站了起来,来不及揉揉摔痛的膝盖,来不及拍去身上的尘土,因为他身后总有一个声音如魔音穿脑,如影随形。“政儿,你躲到哪里去了?”那鬼魅的话语,让他彰惶不定,没了命的也要逃出那人的掌心……
小路的终点仿佛有亮光闪烁,那是一间紧闭的门房,少年别无选择地推门入屋。这是一座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的房间,珠帘绣幕,画栋雕檐。男孩极力想要找一个地方藏匿躲避,但却雉伏鼠窜、无所遁形。然而,就在此时,魔音却从身后再起,他的心也再一次跌落无底深渊。
“政儿,原来你在这儿!”一个魁梧高大的、刚过而立之年的英挺男子,剑眉、星目,突出直挺的鼻梁,骄傲而俊美,华贵沉稳之中英气逼人。
男子见到少年后,脸上骤现惊讶兴奋,连说话的声音都甚至有些激动,扬唇笑了起来,“政儿,你已经攥在我手心里,我说过你逃不掉的,不要枉费力气了!”
少年猛地转身,两人面面相看,他的表情却全然与男子截然相反,阵阵寒气已由脊背窜至四肢百体,浑身都僵硬得厉害。
男子宠溺的笑着,步步紧逼,烛火的光辉将他的背影映衬成一座雕像。
少年愕了片刻,猛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情不自禁地向后退着小步,稳定心神。
男人一步一步向少年压了过来。
少年则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又一步。
男子慢条斯理地靠近,一点点把少年逼到了床边,伸出手握住少年的一缕青丝,凑到鼻尖上去仔细闻嗅,浅笑着忽略着少年的惧意,“政儿,你的头发好香,是用今年最新采摘下来的梅花瓣上的露水浸泡过吗?”
少年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莫名其妙的亲昵举动让他的心慌慌地无法呼吸,“陛下,请你不要说笑了,头发就是头发,哪里来的香气?”
男子突然伸出手指在少年雪白的脸颊上往复婆娑,似笑非笑的表情,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的皮肤真是滑.嫩,我看普通的女子也比不上你半分!”
“陛下,我……”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根长长的食指便附上他如三月春花般的樱唇。
“政儿,呵,别叫我陛下,叫我惠!”男子将手指收回,重又附上自己的唇瓣,生怕错过食指上刚刚沾染的馨香,痴痴看着少年的惧意浅笑一声。
少年如一座玉雕般伫立,竭尽全力地与男子对视,但他身上的轻颤和瞳仁深处隐藏的胆怯,却将他的慌张暴露无遗,“政儿不敢,陛下,敌国质子之子怎敢直呼陛下的名讳?”
“朕允诺,朕给你这个权利,全天下只给你一人!”男子的脸上出现一分令人心悸的邪气,扫视着被自己逼到床边的猎物,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如若觉得不便,我和你父亲年纪相仿,外人面前你也可以唤我叔父!”
“陛下……”话还没有说完,却如鲠在喉,因为男子一只手已经霸气地将他掀倒在**,另一支手放在他身上为所欲为地游走。
居高临下地望着身下的猎物,男子带着刀茧的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少年,一丝一丝、一寸一寸,不肯放过他身体每一寸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好整以暇地拧住他的下颌,连指尖都乐而忘返。
“政儿,世间任何男子都美不过你,不,女子也美不过你,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人!”男子望着身下娇俏的小人,那受辱不安的表情,狼狈不堪的眼神,都别致得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