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引狼入室
不到十二点钟,伊倍和辛恬手牵手回来了,见到孙敏自是一番欣喜,衣依讨好地非让他俩先吃了水果再开饭。
吃饭时,伊倍对林蕊说了个事,下午三点山远要带个人来家看那个什么“铁块”,让她陪衣依在家等着。
林蕊皱了眉头怪山远多事,一个破东西非要弄个明白,还拉个陌生人掺和进来。伊倍说山远就是这么个德性,对新鲜事物永远充满好奇心。
衣依连忙去抱住“破东西”警告伊倍道:“你可跟他说清楚了,要是把它弄坏了,我找他拼命,它可是我们大家的好宝贝。”
饭后,孙敏告辞,衣依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楼梯口,千嘱咐万叮咛要她有空就过来陪自己玩。回到屋里,见伊倍正打开沙发当床准备午睡,就把辛恬拉到一旁,要跟他俩换地方睡。
辛恬警觉地问:“好好的,你怎么想到这上面的?”
攀着她的肩膀,衣依说:“我是想啊,你俩睡外面,我出出进进瞧着不怎么好。”
辛恬气恼地说:“你把眼睛闭上不就得了,卧室里睡着多舒服,找罪受啊!”
不好意思地“哎呀”了一声,衣依觑了伊倍一眼,下了决心地贴着她的耳朵说:“你有时哼哼的声音让人听了挺害怕的。”
辛恬闹了个大红脸,揪了她的脸蛋一下,吃吃笑着说:“那你把耳朵堵上不就成了,只怕是想听来着吧?”
衣依也红了脸拿手指刮着她的脸羞她说:“你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完了完了,没救了!”
林蕊从旁走过,用拳头擂了辛恬的脑袋一下,斥她会带坏了衣依。然后走进卧室,抱出衣依的枕头和毯子往伊倍铺好了的沙发**一扔。伊倍愣着时,她把他往辛恬身上一推说:“去去,搂着你的媳妇睡里面去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伊倍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屋里的三个小女人,被辛恬一把拽进了卧室。仅一小会儿,里面爆发出二人的恣意狂笑声,气得衣依上前狠狠踢了房门一脚。
3时整,林蕊的电话响了,山远说他已带着开锁的师傅下了车正过来。
过了一会儿,山远领着文坚进了屋。事先,衣依已经把铁盒子放在了支起的小方桌上。但见文坚一眼看见了铁盒子,眼睛里放射出贼般的光芒,抢上一步把它捧在手心里,一边端祥着一边嘴里连声说好东西,好东西!
林蕊端来凳子让老人坐下,问他好在哪儿。
文坚的手在铁盒子上抚摩着说:“里面装了什么先不说,仅这盒子就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其材质是原产自北方著名铁山地底千年天然纯铁块,后经匠人悉心錾凿掏空,再经四七二十八道淬火工艺精炼而成,这等淬火工艺早已失传。此物刀砍不留痕迹,火药爆岿然不损,你们说是不是好东西?”
衣依马上问:“那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呵呵一笑,老人说:“自然是用来装贵重物品的,任何东西装了进去,不腐不烂不变质不掉色。那么谁是它的东家?”
山远告诉他,物的主人不在这儿,东西是祖上传下来。
老人便说:“看来主人并不知道里面装了啥宝贝,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宝物,因为这铁盒子本身就是件宝贝。”
屋内其他三人相视一眼,衣依便催道:“那您快把它打开让我们瞧瞧哇。”
老人不由一通大笑,说:“这上面的锁岂是说能打开就打得开的。娃儿们哪,这把锁不是轻易能打开的,其制造工艺同样也已经失传了。知道这把锁叫个啥名吗——十八层地狱!指的就是若有人要配得它的钥匙,其过程就如同下过一次十八层地狱!”
三个年轻人吓得直咋舌头。
老人接着说:“这个名儿的另一层意思是这把锁共有一十八道卡簧。一般的锁也就五六道卡簧,至多不超过十道。一十八道啊,其难度可想而知。丑话先放在这儿了,我也未见得打得开这把锁。但若我打不开,估计这天底下也就没人能打得开了。”
山远不由得问:“有您说的这么玄乎吗?”
老人说:“我师傅打开一把这样的锁花了十五天的时间,在此之前他还曾打开过一次。而我呢,只见他打开过,自己还从没试过,你们说说该有多难。”
想了想,山远问:“文老师傅,既然这样就有个问题了,若是您老花了很大的精力依然没能打开这把锁,那工钱怎么给呀?”
老人仰面而笑道:“小青年,我若是打不开这把锁,还有脸拿你的钱吗?恨不能一头碰死。不过话既然说到这儿,我有个不情之请,答应了我立刻开工,若是不如我的意,我也不想丢这个老脸。”
林蕊眸光一闪,事还没怎么着,条件已经开出来了,这不纯粹要挟么,但且听他道来。
老人面色有些凝重地说:“这把锁若打不开,我是丢人丢到底了,二话不说夹着尾巴走人。若是碰了个巧,我也不收你们一分钱,但这空盒子我要留着作个纪念,余生也想对此琢磨出个名堂来。三位意下如何,或者把东家找来让他点头?”
三人不由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料到他提出这么个条件。
衣依嘴快,马上质问老人道:“您刚才不是说这个盒子挺金贵的么?万一盒子里啥也没有,或者装的是平常物,那才不合算呢!”
老人头直摆说:“知道好马配好鞍的道理吗?盒子金贵,盒子里的宝贝何止金贵上百倍千倍!”
林蕊打了个电话给伊倍,把老人的话和提出的条件对他说了,由他定夺。
伊倍在那边说:“这事纯粹是山远在鼓捣,我根本没当回事,人不在现场不好说什么,一切就由你说了算。”
事情既然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山远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能太扫他的兴,于是林蕊答应了文坚,但未打开锁之前铁盒不能带走。
“那是自然,也是这行的规矩。”老人高兴得分别向三人作了个揖,又朝着铁盒作了揖,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个微型数码摄像机来,这让三个年轻人不由面现讶异,当真得对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刮目相看呢。
可老人似乎从未用过,拿出针孔探头时,犹豫间不知怎么装才是。山远接过手去时,他才嗫嚅着说,特意为这次配钥匙找人借的。
林蕊注意到,摄像机虽是旧的,但针孔探头却是崭新的。本想问问老人,山远装探头的身子挡住了他,她也不好隔着个人去问,毕竟老人六七十岁了,这样做很不礼貌。
一切弄妥当后,老人临出门时,仍回了下头对着铁盒投以恋恋不舍的目光,然后非常客气地朝林蕊和衣依、山远作了个揖,似有意无意地说:“金贵的东西不要轻易示人,你们不当宝贝,总有人惦记着呢。”
衣依嘻嘻笑着蛮不在乎地说:“现在就您一人惦记着,哪天不见了,就找您得了。”
老人边走边说:“我就是想偷也偷不动了。各位请回吧,好生守着宝贝。”
回到屋里的三人,眼睛不由得被小方桌上兀立着的黑色铁盒攫去了目光,心中萦绕着同一个问题:里面装着的东西果真会如文坚老人所说的十分珍贵么?
文坚一路乘车步行,双手紧捂着斜挎包,就如同捂着个宝贝似的。前面就是文物市场了,他却犹豫着没往前走。
恰在这时,八方轩古玩店门口探出康老板的脑袋,一眼看见了文坚,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他,那个热情。
“文老,杵这儿干嘛呀,大热的天,快进店里歇会儿。”说着,连拖带拽地把文坚拉进他的店里,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塞进文坚手里,然后把头探出门口左右看了看,才走回文坚身旁。
“怎么,不顺利?”
文坚看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摄像机放在柜台上,康老板动作麻利地赶紧收进柜台里。
喝了两口饮料,文坚把瓶往柜台上一墩,叹口气说:“许久没跑路了,真累呀,老啰!”
康老板催道:“文老,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文坚轻描淡写地说:“还不至于白跑路吧,那玩意你何时能给我。”
康老板说:“急着要今晚上就能到你手上。你要是会用电脑,也不会费这么多的事儿。那件事他们答应了吗?”
白了他一眼,文坚说:“我要会使电脑,就没你啥事了,你不就惦记着这点儿破事。估计没什么问题。但要看你康老板出啥样的价了。”
康老板伸出两根指头。文坚盯着他的眼睛说:“那至少应该是清中期的货。”
“你确定?”康老板的眼睛里射出贼般的光芒。
“别的我不敢在你面前逞能,这玩意我以前见过实物,你见过吗?就那工艺都失传百多年了。”文坚说。
“一口价,三万!”康老板仿佛下了狠心地说。
“三万?你只能瞧上一眼。至少不能低于六万。”文坚坚决地说。
康老板蓦然一笑,往门口走了两步,一来放松一下自己,二来瞧瞧外面的动静,折回来后对文坚说:“文老,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消息是我给你的,你竟然狮子大开口。”
文坚说:“你懂什么?光开那把锁,就会要了我半条命。我还有多少日子活头你算算?满天下还有谁能打得开那把锁?你说仅凭这个又值多少?”
沉吟片刻后,康老板开口道:“瞧你说得挺可怜的,咱们四万,再也不能多了,你得让我喝口水吧。”
文坚倒也没坚持原来的价,但咬定五万不松口。
到快天黑时,俩人总算达成共识:四万五。随后,因文坚急着开工,康老板把录像送去让人马上制出光盘,回路上叫餐馆给他送几个菜,俩人喝着酒扯着闲话,晚九点,光盘送到。
辞别康老板,文坚往车站走去,一路上却心事重重。他忧心着那位狡诈的康老板,其心思绝不仅止于那个举世罕见的精钢盒,更在于盒子内的宝物。如若他当真起了这个心思,文坚忧虑那几个少不更事的毛孩子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