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玉堂陪着叶先生在芝大校园里漫步交谈。鲍玉堂虚心请教说,叶先生,我一直在追求国家的进步,思想的解放。可又不知道实际上该做些什么,先生能不能给我指引一下?
叶梦兰望着校园内活跃的学生说,谈不上指引,我们也只是交流。也许有人说,牺牲个人的自由去争取国家的自由,可是我不这么看,为个人争自由就是为国家争自由,争取个人的人格就是为社会争人格,真正平等自由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立起来的。
鲍玉堂思考着说,为社会争人格,让生命更有意义。
叶梦兰指着校园内的学生说,你看,他们都在追求生命的意义。生命本没有意义,你要给它什么意义,它就有什么意义。与其终生冥想人生有何意义,不如用此生做点有意义的事。
鲍玉堂点头说,先生说得真好,我会记住先生的话,此生做点有意义的事,把自己铸造成器。
叶梦兰欣赏他的话,鼓励说,要把自己铸造成自由独立的人格,你自然会不知足,不满意现状,敢说老实话。
鲍玉堂直率地说,我不满的清朝灭亡了,但是代替它的又一个社会仍然是不满意。
叶梦兰叹气说,是啊,明明是男盗女娼的社会,我们偏说是圣贤礼义之邦;明明是脏官污吏的社会,我们偏要歌功颂德,明明是不可救药的大病,我们偏说是一点病都没有!若要政治好,首先要对现今社会进行改良。
鲍玉堂眼里闪着光茫说,先生说得好!现今社会必须改良。
叶梦兰赞许的说,有思想。青年人就是要有一种独立的思想,不要把别人的脑子当自己的脑子。对个人的信仰要完全负责,不怕权威,不怕监禁杀身,追求真理不计个利害。
鲍玉堂说,先生,听了你的教诲,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要为自己的信仰,追求
负责,为国为民而献身。
叶梦兰很喜欢他这样的年青人,拍拍他的肩膀说,好!有抱负!
鲍玉堂离开芝大校园后,感觉心里亮堂多了,对人生,前途有了更坚定的信念。
晚上他与鲍玉岩坐在河边码头石阶上谈心说,玉岩,与叶先生一见你有什么感受?
晚风微微地吹着,给人增添了一点点寒意。鲍玉岩说,感受太深了,没想到叶先生不但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锋和领袖,还是徽菜的专家,知识太渊博了,太让人尊敬了。
鲍玉堂说,玉岩,你能感受到这一点就好,以后多接触新文化思想,让自己的眼界从小厨看到整个徽菜,看到徽菜在杭州的发展,在全国的发扬,以至推向世界。让有餐馆的地方,就有徽菜,这就是你要立志做的。
鲍玉岩听玉堂这样说,就有点不明白了,便问,那你呢?你立志做什么?还是做茶叶生意吗?
鲍玉堂望着河对岸,兴奋地说,现在北伐快开始了,我想投入到革命队伍中去,为国家的兴旺发达尽一点个人的力量。
鲍玉岩感动地说,玉堂,我真敬佩你,如果我能扔下徽州小厨,也和你一起同行。
鲍玉堂望着玉岩深情地说,不要,革命有在前线冲锋的,也有在后方支援的,你就安安稳稳的做好小厨的老板吧,革命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河水在轻轻地流淌,一轮扁月亮在河水中晃动着。
白府客厅里的灯暗着,白凤英悄悄地往楼上走,猛一抬头,看见白老爷和白太太在二楼的楼梯口站着。白凤英站住脚,有些慌乱地说,爸爸,你怎么还没睡?
白老爷不高兴的说,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能睡得着吗?
白凤英走上前,攀住妈妈的肩头说,姆妈,人家不就回来晚一点吗,你们干嘛都绷着脸,吓死人的。
白老爷说,你还知道害怕,你自己说说,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白凤英看一眼墙上的自鸣钟说,不才十一点吗。
白老爷生气了,说,什么?才十一点,这是你一个大姑娘该说的话吗?
白凤英撒着娇说,怎么啦,你们因为什么呀,气成这样?
白老爷说,你少给我打岔,老实说干什么去了?
白凤英故作轻松地说,没干什么,我去学校了,是同学经玉英送我回来的。
白老爷当然不信,直接问,撒谎,是不是又找那个姓鲍的去了?
白凤英眨着眼睛说,爸,这可是你说的,二老晚安吧,我也要睡觉去了。说完她就假装打着呵欠,回自己房间了。
白老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在鲍家小院内,老周头正在与鲍玉岩谈话呢。老周头点拨说,白小姐整天围着你转,看来是对你动心了。
鲍玉岩说,叔,你想说什么呢?
老周头说,叔就是想问问你,到底对白小姐怎么想?
鲍玉岩沉默了一会说,我心里已经装着桃红了,还能装下别人么。
老周头直接说,我是说白小姐对你那么好,你能不能娶她做媳妇?
鲍玉岩望着老周头说,叔,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老周头认真的说,没想过?真的要是能娶上白小姐,算你小子烧高香了,能抓住就要抓住,别错过了机会。
鲍玉岩还在思念旧情人,他在想桃红要是活着就好了……
老周头喃喃地说,旧情难忘,可是也不能总是守着旧情不放啊!我看白小姐真的是个好姑娘……
其实鲍玉岩何尝不知道白凤英是个好姑娘,而且对自己有情有义,但是他心里也有顾虑呀。白小姐出身豪门,而自己只是一个流落到杭州的厨师,门不当户不对呀,她父母能让女儿嫁给我这样的人吗?尽管现在是民国,可是封建礼教依然盛行,这道深沟他们能迈得过去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