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斯的祭品

四十六、燕郊:混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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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耳语: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魔鬼,如果不面对他,你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左右,面对他,却又容易让他跑出来。

海漠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就说服了大汉胡和他看护的囚犯,他回到墨苏旁边的时候很有点小人得志的嘴脸。

“搞定了,”他说,“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墨苏转眼去看大汉胡,那家伙对她笑了笑。他们现在坐的位置变了,明显地在向墨苏和海漠靠拢。

海漠看着墨苏,他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顺着她的目光,海漠看到了正在讲故事的鬼谷箫。

“她在讲什么?”他问。这个问题一半是试探,一半是好奇。

“她在讲一个叫钟宫的地方。”

“钟宫……”海漠愣了,这个地方他根本没听说过。算来他在地狱来客间混的日子也够长的了,连他也不知道的地方,知道的人不会多。

“你当然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墨苏竟说。

海漠的表情变了变,他哪不准该如何接这个话茬。

“那个地方几乎是隐形的,”墨苏说,“魔鬼之间不提那个地方,天使之间也不说那个地方,频繁出入那里的人物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那……那一只手数出来的,一定包括你了?”海漠拍了一个不太高明的马屁。

“不,在这个问题上我和鬼眼一样,只是一个知情者。”墨苏这样回答。

这两个人,墨苏和鬼眼,海漠想,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共同之处。他想问,却觉得时机未到。

想不到墨苏却自己说了出来,“鬼眼,你知道吧——我说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一种黑魔法巫师的修炼。”

“知道……”

“只有拥有鬼眼的人,”墨苏说,“才能知道钟宫的存在。”

海漠看了看墨苏,又看了看鬼谷箫,他慢慢重复墨苏的话,“拥有……鬼眼……的人……”

“没错,”墨苏一笑,“当年我修炼鬼眼并非一无所获,我最终得到了,鬼眼。至于她……”墨苏的声音越来越小。海漠凑近了听着,听着——

他忽然想问,墨苏告诉他这些干嘛?

海漠还没来得及想或者问,荒野上的情形就出现了变化。

篝火边有人站了起来,是洛思。紧接着尔柏和阿克也站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仪式快要开始了……”洛思的声音有些古怪,这个时候鬼谷箫还在讲故事,而他根本不管。“我们应该做好准备。”

“我们已经做好了该做的一切。”还没看明白情形的海漠不咸不淡地说。

“也许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洛思欠下身,看上去是要和海漠平视,“你们觉得准备好了,那就不要动了,现在是我们的时间……”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刺骨的声音连连响起,似乎是无数生锈的铁器在相互摩擦。已经近乎崩溃的白鲨鱼本能地跳起来要跑,马上被阿克抓着脖子提了起来。

海漠的脸色这才变了,大汉胡一时间也不知所措,而夜雪依旧是心神已去的样子。海漠下意识看向七婆婆,瞧见那双呆滞的眼睛才想起她已经成了一个木偶,可她旁边的老玻璃却笑了起来。海漠顿时毛骨悚然!

他赶紧推墨苏,“这……这是什么情况?”他磕磕巴巴地问,“突……然间的,这是怎……么啦!”

墨苏面色铁青,但她并不慌张。“坐下呆着,这没什么稀奇的。”她说,“那是莉莉斯的召唤。”

“啊?”

“那个在每个人耳边发出苍老声音的女人,就是莉莉斯。”墨苏淡淡地说,“那些和赦免令联系在一起的赠与地不管到了谁的手里,都不可能摆脱莉莉斯的控制。被莉莉斯扰乱心志,也是向魔鬼坦白自己之后的一个重要步骤。”

然而这样的步骤危险万分——海漠看着全身扭曲的三兄弟,仿佛已经明白!

墨苏古怪地笑了一下,“我早就知道他们根本招架不了……他们太自以为是,而且根本平时足不出户,迟早要陷进去。”

“那……接下来会怎么样?”海漠还是不太放心。

“接下来他们会原形毕露,然后到处乱跑乱咬,”墨苏说。

“那那那那我们是不是该躲一躲啊!”这时候那三兄弟的体形已经大了一倍,身上象长草一样冒出了黑色的兽毛!

墨苏眼中越发诡秘,“我反正是不用躲的,因为我有办法保住我自己。至于别人,那我就不管了……”

海漠顿时目瞪口呆!

“你……你要把我给,灭了!”海漠哑着嗓子问。

“灭了谈不上,我只是希望你能和他们一样,”她说着指了指七婆婆和老玻璃,“这样我既能完成仪式,又没有后顾之忧,我这么做是把这个仪式完善了。”

海漠问,“螟后的事你不想知道了?”

墨苏答,“螟后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其实我比你更早地得到了螟后的消息,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和你这种家伙有联系。我只是和她一起下了一个圈套,等着你和娜依往里跳。”

那三兄弟早已经身体相连,露出野兽的凶相,篝火边正站着一只暴躁的怪兽,三个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向众人嘶吼,那条尾巴暴躁地拍向地面,卷起尘土的巨浪!

“……”海漠眼看自己就要走投无路,忽然冷哼了一声,“墨苏,”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你回头看看——”

按墨苏处世的这份断然和无情,本不该被海漠的一句话,一个表情影响,但她感觉到什么不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她头皮一炸!

原本坐在七婆婆那边的老玻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墨苏的侧后方,一脸凶残可怖地紧盯着她,他举起了手,上面拿的不是玻璃,而是一条铁索——正是七婆婆脚上拴着的那条!